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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牌核查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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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03-8-24 02:07:12 | 只看该作者

抱歉

从双牌回来,答应了与天尽快把手记写出来,一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与天都从可可西里回来了,我才断断续续才把手记写完,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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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感谢有希望之光这样的组织,感谢与天的细心周密的组织,很高兴认识了这么多可爱可亲的广州绿野和切大队的XDJM们。有机会一起去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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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03-8-24 02:00:3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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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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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周六中午抵达双牌县城,午饭后出发往十多公里外的永江何家洞。车队出双牌县城前加油的时候,我和加油站的一个小伙子聊天,主要是打听永江、何家洞的经济情况。小伙子说,那里主要产木材和竹子,是由国家有规划的砍伐和种植,每年有一定的砍伐量。而当地农民以种田为生。加油站正对着就是一大片微黄的水稻,我问起亩产,说是800斤左右。而对比前一段时间在一本河南农民调查报告的书中提及的亩产只有300-600斤,看来从自然环境来说,这里比起常常天旱缺水的华北农村要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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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到了永江乡,就是一个马路边较大的村落。楚楚和孔乙己拿着名单下车问路旁几个伐木工人,每个村的位置他们都很清楚,有几个孩子他们都认识,而且就在这附近。我下车时,楚楚告诉我,刚才发现要找的一个孩子就在旁边看热闹的人里,可是我们人太多,一下子把她给吓跑了。我们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还是需要积累实际的经验。永江乡一共需要核查11个孩子,其中三个就在马路附近,其他8个分布在山里,需要徒步进山寻找。于是我们永江组的7人分成了三组,下午各自访问两个孩子,晚上回来集中扎营。剩下的5个孩子在另一个方向的山里,明早再分头去探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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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我和Nancy一组,探访的孩子是卢丽和卢永顺。卢丽家离公路不远,很快就找到了她,一个羞涩的小女孩,卢永顺原来就是她的哥哥,一下子就可以完成两个孩子的核查,看来一切顺利进行中。来到卢丽家,是比较旧的砖房,房顶用树皮铺就。我留意了一下卢丽邻居的房子,左邻也是砖房,不过看起来新净一些,房顶用瓦而不是树皮;右舍则是一栋漂亮的、贴着瓷砖的、两层的小洋楼,看起来应该是才新建了不久的。后来我特意观察了一下村里其他的建筑,第一档次的是新小洋楼,有两栋;占大部分的是第二档次的砖瓦房;第三档次是树皮房顶的砖房和木房,占的比例很小。农村一般都很重视住房,从住房的状况能大概区分出家庭收入水平的。进了屋,厅里真是家徒四壁,只有几张木凳,没有其他家具,空荡荡的。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是祖先的神位。卢丽家的家境看起来确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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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不过,下来的核查并不那么的顺利,卢丽家里只有她的老奶奶在家,哥哥出去玩了,老奶奶说话我们听不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问她的父母,说不在家,给别人拉砖头去了。这时来了两个中年妇女和一个老人,是隔壁的邻居。让我感觉不太好的是,其中一个妇女很直接的问:你们是否资助读高中的学生?而她的衣着和外表看上去还可以,不像是很困难的家庭。我本想回答说我们是来核查情况的,不过为了抓紧时间做卢丽家的核查,就说我们现在主要是针对九年义务教育的孩子。她失望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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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卢丽和我们说话有点局促,我们问的问题都只是回答简单的几个字。原以为自己的沟通能力还可以,所以兴冲冲的就来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经验和准备都不够充足,有点狼狈。幸好Nancy很快打破了僵局,她问起卢丽的暑假作业,卢丽说她的暑假作业已经做了一半了,而暑假才刚刚开始了几天,于是顺理成章的拉着卢丽的手一起进房间看她的作业去了,我没有跟进去,免得卢丽感觉到压力,毕竟女孩子之间会容易亲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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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邻居的老人还坐在门口听我们说话,于是我就跟他攀谈起卢丽家的情况。我问卢丽家在这里算不算比较苦的,老人毫不迟疑的说算是村里最穷了,卢丽的奶奶是高度近视眼,看不清楚东西,干不了活;她妈妈也有病,脑膜炎。最后说到她爸爸,老人有点轻蔑的说他是个XX,我没听懂那个XX是什么,老人有点费劲的解释说就是没本事、做什么都不成事的人。正说着,一个白裙子少女咬着苹果大咧咧的走过来听我们说话。我笑问是不是老人的孙女,果然是。问她读几年级,她眼珠子一转,说:“你猜猜看。”一付见过世面的样子,呵呵,于是我也假装认真的猜道:“初三了吧?”她眼皮一挑:“下学期高一了!”我正好想了解一下中学的情况,就问:“在哪个中学读啊。”“二中!”“二中应该是不错的吧。”“二中是双牌最好的!”然后又了解到二中只有高中部,而一中和四中只有初中部,四中比较好一些,我想起卢丽的哥哥卢永顺就在四中,就问那少女卢永顺的学习如何,她说应该还可以。也应该找卢永顺谈谈了,就进房间找Nancy和卢丽,这时她俩已经像姐妹一样亲近了,我不禁暗暗佩服Nancy的亲和力。卢丽的暑假作业果然已经做了很多,差不多都做完了。她说哥哥可能去小学打篮球去了,我们也想去学校看看,最好能找留校的老师聊聊,就让卢丽带我们一起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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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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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永江乡中心小学在一公里外,路上Nancy在为卢丽抱不平,说农村真是重男轻女,哥哥什么活都不干,整天贪玩,而妹妹在家要做很多家务。卢丽在旁边听着神色黯然,我连忙对卢丽说:“还有我们疼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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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学校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好,两栋两层的教学楼相持而立,中间是一个大院和篮球场。不过教室里一片凌乱,桌椅身上伤痕累累。树阴下有四个少年在休息,旁边有一个篮球。卢丽说其中一个就是她哥哥,这时我犯了一个不可原谅的错误,让卢丽找卢永顺过来聊一聊。我忽略了一个14岁少年在同伴面前强烈的自尊心!下来和卢永顺的沟通很困难,他一直沉默寡言,我开始还以为是不是我问问题的方式有问题,后来才发现这种寡言不同于卢丽开始时的拘束,看似平静的外表下是正在翻滚的内心。直到现在我也无法忘记他沉默时眼圈微红的眼神,那眼神里有着一丝怨恨,对命运不公的怨恨:为什么是我出生在穷苦人家?我深感内疚,觉得自以为是的自己根本没有认真想过如何把任务做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也一直在想如何弥补我的过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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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接着一起回他们家,见到了他们的父母,聊了更多的情况。他们家里承包了3.5亩地(人均7分地),亩产600斤,一年两造,就有3000斤粮食。按0.5元一斤算,有1500元的收入。实际上,还要交公粮和留给自己吃,所以种田基本上只是解决了吃饭问题。要供养两个孩子读书,光是学费就是(220+400)X2=1240元,确实难以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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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父亲一方面很感谢资助,另一方面也希望汇款能在开学前收到。上次的汇款是开学后两个月才收到的,四处借钱才让孩子继续上课。而且学校还扣押着不让他们知道,希望钱能直接寄到家里。我都记录下来了。和楚楚、Nancy讨论了一下,钱寄到家里还是不太好,担心家里把学费挪为他用。最好还是寄给学校收款人写学生的名字,然后再发一封信给学生家长通知学费已汇出,这样可以相互约束。
<br>
<br>  在离开卢永顺家前,我把卢永顺拉在一边,说了一些话。告诉他邻居们都说他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也不错(他在回家的路上告诉我全班60多人他排20名左右),所以现在家里虽然比较困难,只要他好好学习,学到本事,以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了;重要的是自己争气,就能过上好日子就能让别人看得起。他听着,眼圈又开始有点泛红,我不知道他如何理解我的话,不过这也是我眼前唯一能做的了。
<br>
<br>  楚楚和坚定流也做完了一个孩子的核查,不过另一个孩子王富的家在深山里,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才能到,来回要四个小时,而现在已经6点了。明天的任务也不轻,要走的路可能更远,于是一起讨论是否放弃核查王富。不过楚楚还是坚持一定要核查王富的情况,因为现在没有任何关于王富的经过核查的资料,这样对捐款人不够负责;去年来核查的义工就是因为路途遥远而放弃了,而今年我们来了这么多人还是没有去核查说不过去。另外王富今年正好小学毕业了,升入什么学校,以及学费金额都要再确认。别看楚楚平时人前人后嘻嘻哈哈前俯后仰,做起事情来可真是认真、毫不含糊,让我心升敬意。楚楚提出今天她和坚定流还是出发去王富家核查,晚上就在王富家过夜,明天一早再出来。于是收拾好帐篷背囊就准备出发,这时切车队的+1MM在旁边加了一句:楚楚去好不好?我一想也是,有太多不可测的因素了,要在山里走夜路、路况不熟、不一定能找到向导带路,虽然我相信楚楚的实力,不过她来的时候匆忙,身上还穿着上班的衣服,虽然Bonnie给借了双溯溪鞋,但始终是个女孩子,这样坚定流的压力就大了。于是我提出还是我跟坚定流去,楚楚和Nancy留下和孔乙己他们汇合,今晚去进大缧村的路口附近扎营,我俩争取明天在他们出发前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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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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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于是我和坚定流背起背囊向山里走去,其间楚楚不死心,坚决要去,于是耍赖撒娇、强抢背囊等各种手段无所不用,无奈我铁面无情毫不退让,最后楚楚只好目送我们远去。上路后我和坚定流稍做商量,觉得最好还是要找到向导带路,在山里不熟悉的地方走山路,比较危险。于是我们去找他们刚访问过的张湾湾家寻求帮助。张家就在山脚,张妈妈闻声出来,连忙就拉着要留我们吃晚饭,我们再三解释今晚要去王富家,张妈妈面露难色,山里面她和湾湾都没去过,只是知道个大概,不过邻居有人是去过的,可以去问问。张妈妈去了十多分钟才回来,很遗憾的说识路的人不太情愿,还有一个小时就天黑了,大概五公里的山路都是陡坡,很难走,来回一趟至少要四个小时。不过他也提供了一个信息,还有一条进去的山路近很多,只有两公里左右,路口在永江和何家洞的交界处的马路上。我听了马上跟张妈妈说:“我们有车!可以送我们到那里再走进去,你看看能不能再跟他商量一下,只需要他跟我们的车到那个路口,再告诉我们大概怎么走,我们的车就可以在把他送回来。”坚定流也觉得如果只有两公里的山路,岔路不多的话,应该问题不大的。于是张妈妈回去再当一次说客,我和白切大哥联系车过来,又过了漫长的十分钟,我们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跟着张妈妈出来了,应该是答应了,我们连忙趋上前大致说明了想法,汉子点头答应。这时白切大哥的车带着楚楚也到了,我们一起上车出发。汉子姓陆,路上自然少不了跟他了解一下各方面的的信息,他和王富家本来是同村,后来家境好一些的人家都尽量搬到公路边来住了,原来的村落现在只剩下7户人家,这些人家的年轻人也都出外打工,所以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王富两岁时妈妈就过世了,有一个哥哥前两年外出打工,剩下王富父子俩相依为命。
<br>
<br>  车一直沿着盘山公路上行,走了可能有十来公里,抵达一个木材检查站,再往前就是何家洞的地盘了,这里是一个三岔路口,向右转的一条简易公路就是往王富家方向去的。陆先生下去问了一下说车可以走,谁知等我们的车进去了发现路实在难走,泥路,然后被运木头的东风车压出深深的两条车辙,我在川藏路上遭遇的烂路也不过如此,幸好我们的切诺基底盘够高,才勉强前行。心里过意不去,这样的路我们下车徒步就行了,没有必要让白切大哥的车进来受罪,而且天色已暗,晚上在这样的路上开车有点凶险,要在天黑之前出去才行。然而路是开在山腰上的,很窄,一路上连掉头的位置都没有,现在只有前进不能后退了。车摇摇晃晃地走了有1公里多,总算在一个转弯处有一点点位置可以调头,这里也是我们要进山的岔路口。我们下车,看着白切大哥着如此狭小的位置娴熟地调头,不禁对他的车技深为佩服。这次幸好有了切大队的车队,否则真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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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陆先生告诉我们他不随车回去了,愿意带我们去王富家,他顺便去看看他的奶奶。真是太好了!有了向导那么即使是走夜路也不怕了。开始一直是向上走的陡坡,翻过了一个山口,走了一段平路,就看到一个深深的山谷,大山环绕,王富家就在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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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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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太阳已经下山了,天空还有些余光,我们看到一条下山的山路消失在亚热带丛林中。我们要在天完全黑之前尽量赶更多的路,天黑后山路就不好走了。只见坚定流背着大背囊在前,我居中,陆先生押后,大家一言不发,一路蹦蹦跳跳地往山下奔去。看得出来,这条山路平时走的人不多,两旁的植物茂盛,路面上的小石头还长有青苔。越往山下走,光线越来越暗起来,我和坚定流都有点庆幸没有让楚楚来,否则她那一身的丝质衣裤还有她的分量,呵呵,至少不能像我们这样甩开四肢一路狂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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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奔至半山腰,前方突然出现四棵棕榈树整齐地排成一排,坚定流小声说道应该是人工种的吧。正说着,转过一个弯,路旁有木栅栏菜地,有人家了!再往前,再转弯,一座依山而建的两层小木楼就在眼前。陆先生在后面叫道:“王富家就在这了!”心中一阵惊喜,本以为王富家在山脚,原来是在半山腰,这就到了!天已完全的黑了下来,小木楼却灯火全无。陆先生一步跨进厅里,喊着帮我们找人。我们也走进厅里,很黑,有一扇门映出昏黄的亮光,我们跟着陆先生趋向亮处,原来是厨房,两个大土灶,正在烧火做饭,一位蹲在灶前添火的中年汉子连忙起身,是王富的父亲,厨房里还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问了声好我们忙问:“王富呢?”“王富在这!”这时厅里的灯拉亮了,陆先生说着忙把还背负着背囊的我们又往厅里拉。一个清秀的男孩平静地站在我们面前,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这孩子,也许是因为他那清澈的眼睛,似乎我们的突然到访也没有给他带来很多局促和慌乱。王富的父亲请我们坐下,诺大的厅里只有一张木制四方饭桌、四条板凳,有一面墙壁的一半贴满了奖状,有优秀少先队员、也有成绩优异的奖状,最新的一张是2003年6月的,证实了王富还在保持正常的上学,而且确实是一位品学兼优的学生。厅里的灯很亮,估计至少有60瓦,我思量着深山里的电一定不便宜,而山区农村的现金收入极少,交电费会很困难,就说:“我们就坐在厨房吧,这样不耽误你们干活。”拉了两条板凳进了厨房,王富坐在我们旁边,那位妇女自称是?p阳的,过来打工,主要是编制竹制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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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一坐下来,王父就动情的对我们说:“王富是沾了你们的光啊!”我连忙说:“最重要的是王富自己争气啊!要是他自己不努力、不求上进的话,我们怎么帮他也是没有用的。你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子,只要继续努力,以后一定会让你自豪的。”这时那个邵阳女子就说开了,大意是王富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学习很刻苦,在家里承担了很多家务,喂猪、烧水、做饭、烧菜。。。都能干。王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坚定流问道:“从家里到学校要走多长时间?”“一两个小时左右”“那你每天上学来回要走三四个小时的路?”王富连忙解释平时住在学校,每周回家一趟。怪不得王富的资助款两次分别是450、500,而同一个学校的卢丽才220,多出的部分是住宿费和一部分伙食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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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我突然想起我父亲小时候同样的求学生活,于是我跟王富说道:“我爸爸也是一个普通农民的孩子,他小时候也是象你一样每个星期背上一个星期的大米咸菜书本,走路去19公里外的学校上学。”“19公里!我才走5公里。”王富睁大了眼睛惊叹着。“是啊,”我继续说道:“虽然很苦,但我爸爸很用功,后来他考上了大学,那一年整个县城只有两个人考上大学;再后来他还当上了大学老师!”我希望我父亲的经历能为王富树立一个活生生的榜样。王富认真地听着,没有说话,但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得出他受到了触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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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接下来的情况调查很顺利,由于村里的青年都出外打工,有不少田地荒芜,王富家承包了4亩田,亩产有1000斤,可能是山里粮食只有一造的缘故,亩产会比山下要高一些。扣除上缴的公粮,剩余三千斤左右,那么年收入大致在1500元。王富19岁的哥哥两年前去广东打工,每年寄200元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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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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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调查的顺利进行,以及王富的品学兼优,让我们感觉这一趟没有白来,今晚还要在王富家留宿,我们也希望能和王富有更多的交流。大厅的地板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地,我就问有没有比较平整地板的房间,王富开始说让我们睡床,在我们坚持下带我们来到卧室旁的储物室,木地板,有2X2米左右的空地,正合我们的要求。拿出热心慷慨的Bonnie借给我们的漂亮地席铺上,一张大床就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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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为了不给王富家添麻烦,而坚定流还带了一些干粮,我们跟王父说我们已经吃过了晚饭了。然而王父坚决地说一定要吃饭,并说给我们洗澡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山里的水太凉我们不一定受得了,先洗澡再吃饭。一天下来,我俩确实有点又累又饿了,也不愿拂了人家的心意,于是就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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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王富已经把两大桶温水提到小木楼外的走廊上,房门透出的灯光正好把黑暗中的走廊一分为二,我和坚定流既可以隐身于各自的黑暗中,也可以稍稍借光分辨事物。站在小木楼外的走廊,我们赤身裸体地面对着山谷和大自然,凉风轻拂,树木竹林影影绰绰,有不少萤火虫提着灯笼在飞舞,无数虫儿在嘶鸣,今晚没有月亮使星空显得额外的璀璨。此情此景,我让毛巾中的温水从头顶缓缓流下,只觉得全身心的放松和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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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洗完澡,来到厨房,王富正在烧菜,豆角炒瘦肉,灶头上放着一大碗辣椒粉,问我们是否能吃辣,我说可以,王富犹豫了一下还是只下了一点。晚餐就这一个菜,用两个大碗满满盛着。王父拿出半瓶国公酒,一定要我们一起喝一杯。豆角是自己种的,很甜;猪肉也是本地的,很新鲜很香。这味道是城市里工业化生产出来的蔬菜和猪肉无法比拟的。王父一直不大说话,期间突然略带笑意地问我们是否吃狗肉,我心里一惊连忙断然拒绝:“不吃,我们不吃狗肉的。”要是为了我们把家里的狗杀了,我们可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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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晚餐后,我俩和王富继续聊天,这时我发现自己不知说什么好,对小学教育了解甚少,对现在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思想和世界也了解甚少。坚定流很喜欢王富的纯朴,然而担心王富走出山里去了县城读中学后,会受到外界的不良影响,于是他尝试告诉王富要保持自己对学习的兴趣,和学习好的同学交朋友,不要看到别人不学习还有钱花就受影响,要有自己的理想和目标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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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我接过话头问王富:“你想不想读大学?”
<br>  “想!”
<br>  “那你要记着大哥哥的话,你和别人不一样!别人也许读完初中或者高中就不读了,去工作去赚钱了,而你还要读大学,学到更多的本事做更大的事情!”
<br>  王富的眼光里闪烁着激动,于是我们击掌相约六年后在广州的大学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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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坚定流回头用广州话感慨地跟我说了一句:“其实,教育别人也就是在教育自己啊。”这句话让我颇受触动,其实这次参加义工活动本身就是自己受教育的过程。不想让自己堕落的话,就去从事高尚的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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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下来为了让王富说得多一些,更多的是让王富谈他的学习,他告诉我们学校的师资不太好,所以家境好的孩子都送到外面读书;留在山里学校的孩子很多都不好好读书,他们班上只有七个同学是愿意读书的;上课的纪律特别差,学生的声音比老师的要大,老师也管不住;自己有时也要很用心才能看得进书。我们听着心里黯然,农村教育的发展还要走多远的路啊。不过,悲观是没有出路的,尽我们的能力去做点实际的事情才有意义。这也是我欣赏希望之光低调务实的理念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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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王富很喜欢数学,我也是,然而我对小学数学的状况所知甚少,于是教他背圆周率:“山巅一寺一壶酒。。。”,王富第一次听这首诗,觉得把枯燥的圆周率很容易的记下来了很有意思。我找出纸笔,工整地抄下整首诗和22位圆周率,王富捧在手里,背了两次就背了下来,大家都很高兴。我鼓励他继续把数学学好,以后学得越多还有更多有意思的东西。坚定流也提醒王富既要保持自己的兴趣,也不要偏科,每一门基础课都要学好。王富听着频频点头。
<br>
<br>  不知不觉已经快11点了,山里还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一般晚上8点多就睡了。而我们明早也要一早起来去和楚楚、孔乙己他们会合,于是互道晚安各自休息。躺下后,我和坚定流还是有很多话聊,从跟王富谈话的体会,到核查工作的探讨,感觉因为有比较多的时间和王富交流,效果比之前的核查好很多,了解的情况也会深入很多。还有听坚定流讲登大姑娘山和去稻城的旅途轶事,分享彼此对旅行和生活的感受。其实人生就是一段旅程,我们每一天都在往前走,去看更多的风景和经历更多的事情从而积累更多的体验。
<br>
<br>  第二天清晨6点多我们就起来了,我在门前的空地活动筋骨、做俯卧撑,起来时发现台阶上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心里格登一下,一定是杀鸡了。跑去厨房,正在烧豆角炒鸡块,饭已经做好了。山里人就是这样的,他们不懂得跟你说肉麻的话,只会尽其所能用行动来表达心意。而我们城里人,包括很多时候的我自己,恰恰相反。
<br>  早饭后,和两父子照了一些照片,包括王富的奖状,这对于捐助人来说是最好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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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与王富一家挥手惜别,我们希望能赶在楚楚他们进山之前和他们会合,不过一阵冲锋赶到公路边后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到拥挤的班车,我们错过了最早的一班车。赶到约定的地点时,他们已经进山了,路旁的当地人告诉我们他们五人分成两组分别去两个村,其中楚楚、孔乙己、Nancy三人要走的路程最远,来回20公里,还要走访三户人家,于是我们打算追上他们。走了4公里左右后的一个山头上,微弱的手机信号让我接到流星雨的电话,他们何家洞的大队已经完成任务回到永江了,电话就断了。当地村民告诉前面走访的三个人家在一条线上,那么我们即使追上楚楚也帮不上忙,徒增人手而已,人太多还会影响交流,而且再往前走就没有手机信号了,权衡之下,我俩还是走回公路,先和大部队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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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中午,和大部队会合后饱餐了一顿,楚楚三人在孩子家被盛情挽留吃了午饭才出来。我们这次的任务全部完成了。一行五车回到县城洗车、稍做休整,就踏上了回广州的路。一路上切大队又让我们见识了一番车队的团队力量,尤其在清连一级烂路,黑暗中,在头车的带领和对讲机的指挥下,游走于各色重型车辆与公路上的各种坑洼之间,胜似凌波微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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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回到广州已经是凌晨一点,车队又分头走不同的路线把各人送到家附近或方便回家的地点。明天是周一,大家都还要上班。
<br>
<br>(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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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牌核查手记 挥雨 2003-08-24
抱歉 挥雨 2003-08-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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