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甸到虎跳峡

hary · 发表于 2002-3-27 17:00:50

文/hary
 
 2001年5月
 
 从中甸到虎跳峡
 ◇第一天(5月1日)
 
 　　下午三点在丽江上的车，路过小中甸时阿非第一次看到了彩虹，虽然极微型的，也足让她兴奋了一阵子。坐后排的女孩和她的会说汉语的鬼佬男朋友吵架，“你再说话我就不理你”，女孩说，于是她的男朋友就安静来。
 
 　　车到中甸已是傍晚，那女孩要背我的包走，赶快提醒了她，我们的包颜色很相近。从长途车总站出来的左边，几百米外还有一个客运站，主要经营县际班车，如去德欣、三坝的，也有发往下关的。大多是中巴，看上去车况都不太好。确认明早有到三坝的车后，我们两个赶到永生旅社(Tibet Hotel)。
 
 　　运气还好，二十元一张床位的四人间只剩最后两个床位。赶快去洗澡、洗衣，两天没洗过澡了。洗完衣服回房间一看另外两个床位也有人入住了，看样子是一对情侣。女孩看去脸色不太好。男孩也没问我们是否同意就点起了烟。我和阿非决定出去吃东西。出去后才发现自己不饿，我对阿非说，这东西不好吃，但你一定要吃我也不会阻拦你。后来饥饿的阿非只吃了一串炸土豆和一串炸豆腐。
 
 
 ◇第二天(5月2日)
 
 　　早餐后结帐，坐车到客运站，告诉卖票的我们去碧塔海。“上车后再买，我们是国营的，不会骗人的”，售票员说。到碧塔海四十分钟车程，每人五元，价钱还合理。车开时还有空位，沿途有人上车，坐满后，司机不再停车，这是云南客运的规定？到碧塔海入口处我们就下车了，整理行李时另外一辆往三坝的班车也到了，下来一对小夫妇，一看原来昨晚就住我们隔壁。
 
 　　一起走到售票处，他们去买票，我和阿非低着头往里走，走了两百米正准备庆贺时，一个藏族小伙子气喘呼呼的赶上来问我们能不能买一下票，我们说是学生能不能少买一张，他说行，把钱递给他，他问我们要票吗，我说要，他就一路小跑回去拿了一张票。我俩原以为肯定要被他奚落一番的，为自己逃票的行为感到深深自责。
 
 　　我们没雇马，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背着行李走的痛苦不堪。到来海边，问正在午餐的马帮替我们看行李行不行，他们爽快答应且邀请我们喝茶、吃烙饼和奶酪，阿非也请他们吃咖啡球。我们本来计划一天之内穿过碧塔海，从另一个出口拦车去三坝，现在发现时间、体力上都行不通的。在海边呆了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决定原路返回。因为没多余的马，我们也没了背行李的力气。回去时马帮里两个马夫主动提出帮我们背两个背包行李，只收一张门票的钱。
 
 　　回到出口已是下午三点，赶到三坝肯定天黑了，我们也没了在路边拦车的耐性。和卖冰棍的当地人聊，她们说五公里外下给温泉有很便宜的旅馆可以住。刚好这时从蜀都湖返城的班车经过，我们决定到五公里外的下给温泉碰碰运气。这段车程每人两元。
 
 　　温泉离公路还有八百米，我有些体力透支和轻微中暑，在四百米的地方几乎走不动。刚好有辆越野车经过，阿非招手，他们停下来，让我们挤上车。原来他们是中甸人，来下给泡温泉的。
 
 　　温泉在山坡上，如果没车，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爬上去到呢。下车后谢过他们我就坐在地上喘气了，阿非找到温泉的老板娘，一个能干的昆明人。温泉下方一百米处的豪华酒店，原来也是她开的。她说这几天生意不错，360元/的标间已订满，住着在中甸找不到地方住的旅行团。她说有间原来温泉办公室改的套间，加上泡温泉只收我们100元。我们谢了她，赶快住下。
 
 　　温泉没有游客住宿，服务员说晚上人才开始多，你们随便泡多久都行，这下我们高兴了，把所有要洗的衣服拿进去，进去一看竟然是日式大木桶，泡着温泉洗衣服，水量极大，衣服一冲就干净了。
 
 　　我们住的地方建在山崖上，屋后崖边的空地是凉衣处，晒衣服时发现崖边有热气升起，走近一看是个小水盆状的温泉泉眼。当晚和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在泉眼里洗脸刷牙。
 
 
 ◇第三天(5月3日)
 
 　　洗脸刷牙后下山，在酒店的餐厅里吃早餐。食物又贵又不好吃，老板娘以为我们去碧塔海，叫我们快点吃，到路口赶去蜀都湖的班车。吃完后走向公路，回头一看山坡上都是蒸汽，不知下给这地方到底有多少温泉泉眼，阿非说再上一点地方有温泉泳池。我想不加冷水很容易被煮熟的，下给温泉的水温太高了。
 
 　　在路口等了好久，有个当地人说我们已经错过一辆去三坝的班车。没法子，只好拦车。好不容易有辆卡车停下来，我们问司机能不能搭个便车，他说行，不过他要到对面的小卖部打个电话，于是我把手机借给他用。驾驶舱坐满了，我们就上车卡。车卡上看风景一流，但却因为路况太差无法坐稳。我这样骨重肉重的肥佬也常被抛起三十公分，然后重重地摔在钢板上，屁屁生疼。车卡上另外的乘客，两个藏族阿姨一直对着我们笑，细看，原来她们很聪明的坐在一堆沙上避震。问她们笑什么，摇摇头；指阿非，是笑她吗？摇摇头；那笑什么？竟一起指我！昏#%$^&*^*！倒在地
 
 　　颠簸了十几公里后车停在一岔路口，年青的藏族司机到后面说他只能送我们到这儿。谢过他后我们又开始拦车。这儿已隐约看到哈巴雪山躲藏在群山后面。没车经过的时候路上真安静，远处几个筑路工人在干活，不时朝我们这边看。当然是没有车愿意停，我已恢复了体力，心想往前走总会有办法的，又走了一百多米，回头一看，竟然看到去三坝的班车缓缓开过来。
 
 　　上车后司机要收我们每人20元，因为事先问过票价，中甸至三坝全程才要二十元，我说我知道价钱，他说你们不坐就下车。无奈，到三坝还有六十多公里，只好上车坐下来。说实话这个司机技术还是不错的，在山上转来转去，开的很快也很稳健，远处的哈巴雪山越来越清楚。我们没兴趣看白水台，所以经过时也没下车。在快到三坝的岔路口下车，一看路标，离虎跳峡还有76 公里。
 
 　　我们坐在路边休息，山下三坝县城被梯田包围，风景秀丽，真是个出片子的好地方。心想如果等不到车就下去住一天。等了半小时，只拦停了一载客小货车，到30公里外的哈巴村要收40块，我们没上。过了一会儿，来了辆拖拉机，问开车的师傅能不能送我们一程，他说行。可惜十多公里后他就到家了，刚下车碰巧看到几个养路工开着拖拉机经过，开车师傅和他们认识，和他们一说，我们又上了养路工的拖拉机。
 
 　　从三坝到哈巴村30多公里的道路维护，都由这队道班负责。因为一路都要清理路面流石和小型塌方，他们的车走走停停，要晚上6点才能到哈巴村。看他们工作就知道维护路面是多么不易，小的流石，用手拣起来扔到山下；大的石块，几人合力移至路边。我也下车帮忙，他们忙说不用，叫我在车上休息，我只能装装样子捡了几块小石。
 
 　　走了没到十公里，有辆卡车经过，车上的人和养路工们打招呼。养路工示意让我们上卡车。卡车上坐司机旁戴鸭舌帽的中年人问我们去哪儿，我说去虎跳峡，他说他们只到哈巴村。上了车后才知道司机的厉害，什么叫风驰电掣，很吓人，但风景却是全方位三百六十度立体的。快到哈巴村时经过一个高处，是看哈巴雪山的绝佳位置，可惜我们搭便车的不好意思影响他们赶路。
 
 　　开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哈巴村，带鸭舌帽的中年人告诉我他是勘测队的，政府准备在这条路上铺柏油，开发旅游业。然后指着公路对面哈巴客栈门口停着的小货车叫我们过去碰碰运气。走过去正要问车主是谁，一个大胡子出来问我们去不去虎跳峡，每人20元，马上就开车。我们说15元行不？(这也是当地人坐这种车的价)他说行，于是上车。
 
 　　我们坐驾驶舱后排，两个藏族司机在前排轮换开车，大胡子显然是个新司机，爬坡老死火。“我刚学会开车不久，他是我师傅”，他指着没胡子的司机说，“我们开车可以不用驾照的，不过我有的”，他笑道。大胡子跟我说如果觉得风景好，随时可以叫停车。
 
 　　转过一座山，豁然开朗，看到大具县城就在山脚金沙江对面。金沙江的水比我春节时见到的水浑浊多了。我问大胡子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是收菌子的。回头一看，车箱里只有一个小袋子。“羊肚菌，很贵的，去年的收购价一斤要一千多块，我们在哈巴收了四斤，很难采，在雪山上的岩石下面才能找的到”。车到虎跳峡收费处已是下午四点半，入口处车停的乱七八糟，有些车主正和收费处的人吵架，内容是：过路也要买票？大胡子回头叫我们把车窗摇上说帮我们省六十块钱。我们也赶紧把帽子摘下来。“不用怕，我们是中甸的，会动刀子的，他们不敢拦”，大胡子的师傅做了个挥刀子的动作，“每天都走，哪儿有那么多钱给”。果然，我们的车没被拦，顺利通过。
 
 　　五分钟后，我们到了中峡，看到了胖胖的Tina。
 
 BTW:谢谢一路关照过我们的人，祝你们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