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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骑行青藏24日(二)

已有 252 次阅读2004-5-8 22:35 |个人分类:Travelling

标题 藏行二十四日(续) 作者 履星家 时间 2000/04/16 00:00 三 16日照例一大早起来,宾馆提供免费的早餐,当然不肯放过。但想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将再难见到盘中的油条和碗中的大米粥时,竟有点舍不得下口,强忍悲痛吃了两份。饭毕上车,出城前电话告知老粥此后到安多的约600公里间将不再能联系,“没事!”我满不在乎地说:“顺利的话一礼拜,不顺利一天也就到了”。这么简单就出发了?路过公路纪念碑时竟懒得停下来拍照留恋,倒是知道我已经开始骑行在青藏公路上了。 也许有点孤独,但并不悲壮。 青藏公路在我面前爬到了云里,但眼前这段大概二十公里的路却很平直,以这段路作为这次骑行的开端对我而言非常合适,因为可以痛痛快快地高速前进,找一点意气风发的感觉,安顿一下激动而不安分的心。但任何精彩历程的开端,好景必然不长,这次当然不能例外。一个小时之后,我渐渐地开始感到吃力,已骑了二十五公里了,停车休息时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很长一段缓缓的上坡。我知道在翻越海拔5300米的唐古拉山口之前已不能奢求舒服的平路了,更别妄想下坡。眼前的目标是上升1800米,夺取一次重大的战役胜利――翻越昆仑山脉。开始我每10公里休息一次,拍几张照片,然后每5公里就不得不停下来,接着是3公里、1公里,相机都开始懒得往外拿。14:30,当我发现界碑已变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时,已是饥肠辘辘,腰都直不起来了。唉,都是肚子惹的祸。 我冲进路边一家尚未开张的加油站。看门的年轻人正在切肉准备炒菜,鼻子告诉我锅里的大米饭快熟了。我尽量不去看那菜板上少得可怜的肉丁,因为小伙子太瘦了,我不忍心再让他营养不良。他显然因我的眼神而对我并不放心,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给我煮茶,跟我聊天。我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从他的眼神看,我也不能再折磨他了。我匆忙地灌满了水壶,精神百倍地继续上路。 下午的阳光热辣辣地晒在身上,几分钟后我已是汗流浃背。我尽量地多做深呼吸,控制住呼吸的频率,在喘不过气来时就放慢节奏,或者停下来休息。也许是伺候好了肚子的缘故,整个下午的骑行感觉比较轻松。路边没有什么值得驻足的景色,我专心骑行。17:00时到达纳赤台,这是本今天预定的目的地,我衡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觉得天黑以前赶到三十公里外西大滩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应该可以保证明天翻越昆仑山口了,那可是四十公里很陡的上坡呀。在和一群撒拉族兄弟共享了一锅菜汤和几个馍后,我开始了今天最后的冲刺。 还是没完没了的缓坡,每一段坡分明都很短,路在几百米开外就神秘地藏在了坡顶的“下面”,我相信再骑几百米就可以放松一下了,于是我向毛主席保证在上那个“坡顶”之前我决不再动休息的念头,痛下决心誓不停歇,嘴里念念有词地奋力前行。但当我冲上“坡顶”后,发现老人家只能保证前面还有一个更长的坡。好在老人家们还多得很,但他们济世救我的本领却同出一辙,我不停地变换词儿玩这屡试不爽的游戏,直到再也编不出词儿了,便停下车靠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我发现石头和界碑真是好东西,因为我不知道如果绑着如此沉重的包的单车在找不到依靠时,我将如何从地上把它扶起,这个动作将使一切恢复体力的伟大成果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我才知道绑在后座上的重物对于上坡骑行是多么大的灾难,不减轻足够的负重我的体力很快就会被拖垮。于是我坐在石头上开始苦苦思索哪些物品对此行而言最无意义,我发现青藏高原真是个绝佳的冥想的场所,因为这个问题已足够复杂,所有的物品似乎都是鸡肋,但口味决不相同,如果我能够抉择,在出发前就会完成了。相信Rene Rodin再世,看到此时坐在石头上我,一定会给“思想者”换上一副东方面孔。过路的司机文化水平显然不高,没有一个懂艺术的,只知道用友好的汽笛打断我。尽管我不是数学天才,但也很快估算出了这个问题其实有数十种可选的答案,而且明智地知道今天我是找不出其中最佳的了。可我并没让自己闲着,在另一块石头上我开始考虑一个有意思的问题:我将把某些物品送给谁?司机?过路人?饭馆老板?可惜这个问题过于简单,因为眼前除了过路的司机外我不可能碰上其他任何人。我一边盘算着挑选幸运司机的最复杂的方案,一边寻找下一块石头,好立即实施我的计划。当我幸福地坐在石头上狐疑不定地打量过往司机时,他们用更加狐疑不定目光回敬我,而且他们的车明显在画龙。 其实我没有成功地把多余的物品在那个下午送出去,只是因为我无力整理那捆得四平八稳的包,我宁愿为了把这个活儿留到晚上而多付出一点腿部力量。此时天已开始黑了,气温急剧下降,但并不打算就加衣服,因为我发现海拔4200米的西大滩――已经遥遥可望。这一天我骑行了一百二十公里。 走进这家回民饭馆才是真正幸福的时刻,不光因为这里温暖而整洁,重要的是我闻到了羊肉的香。此前我去了趟二百米开外的西大滩泵站(我以为那是兵站),被告知不能同意我的投宿申请,软磨硬泡一会儿以后泱泱而出。在漆黑的夜里骑行了只二百米,以前的所有饥寒交迫的经验就一下子变得温馨起来,太阳刚下山,温度已陡降到负十度以下。这里是雪的世界,从公路南侧的原野到似乎近在咫尺的昆仑山脉,都已是苍茫一片,而路北却一丝积雪都没有,好象雪只是昆仑山为迎我而妆点的道具。巍巍昆仑气势磅礴地横在我的面前,在清朗的月色下显出不可征服的冷清,再过一个月,我的伙伴们就要面对这同一片冰与雪的考验了,但被征服的永远都不会是任何山峰,而是我们弱小的身躯和颤栗的心。多想留住这似曾相识的心情,这似曾相识的月色,这收藏我灵魂的雪峰呀!考虑到我的摄影技术,也就算了,姑且推罪与未带的三脚架吧。 还是回到温馨的羊肉香吧,真是悲哀,为了一点点的生存需求,我们不知道到底还要抛弃些什么,不过从此时我的吃像一定看不出我的哀忧。这份一共十元的羊肉沙锅和一块馍彻底粉碎了我在徒中露营的痴心妄想,从此我发誓不到清真饭馆,这一天就不能算完。此时我整个下午的困惑也在咀嚼中变得简单明了――除了压缩干粮和巧克力等行进食品,我不再需要其他任何食物了。 无论腮帮子有多忙我都还念念不忘窗外的雪山,此时其貌不扬的老板的善解人意让我吃惊不小: “去年有几个登山的来过,我找人把他们送到了山脚。” 莫非他做过我肚里的蛔虫么?听到“玉珠”、“三男一女”这些字眼后,我知道那一定是凯图登山队了,他们完成了一次坚韧不拔的登顶,是对山的热爱使我们拥有了这样共同的缘份。喝饱了饭后的老茶,我取出相机给蛔虫家族拍了些照片,打算让伙伴们给他带来。老板兴奋不已,一个劲地道谢,我一边用嘴说:“客气什么?”,一边在肚子里:“本是同根生嘛!”。从他的表情可以相信,他全都明白了。 窗外的月色更明亮了,顷刻间我长了很大的学问:月色撩人。于是操起板凳和相机走了出去。老板慌忙拉住我说,外面很冷,你还是站着拍吧!这倒提醒了我相机可不能一下子拿出来。外面一定已经零下二十度了(猜测,感觉比元旦小五台的夜还冷),而且有一丝我已无力承受的微风。我目测了一下可拍摄位置的距离,觉得不可能在外面呆那么长时间,只好作罢。同你们的感觉一样,至今我还耿耿于怀为什么没有完成那次拍摄,但也因此我才还会再去。 我很坦然地走到里屋,睡在热被窝里。对明天我从来都没有什么奢望,但我知道至少会有一个美丽的早晨。

路过

鸡蛋

鲜花

握手

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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