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 没看过《闻香识女人》。这部影片大概讲了这样一个故事――双目失明的退休中校法兰准备结束自己的生命，他雇了高年级中学生查理陪他走完人生中最后一段路程。查理在学校曾经看到同学针对张扬的校长的恶作剧，面对诱惑他不知道该不该出卖自己的朋友。影片就在这两条线的交叉进行中逐步展开，最后查理没有出卖朋友而中校也活在人间。好莱坞真是编故事的高手，一边是生死亦大-中校在读秒组装枪械准备自尽，一边是义利之辩-查理陷入是出卖朋友进入名校还是被学校开除的痛苦选择，这使得影片充满悬念一波三折而引人入胜。中间穿插的中校对查理“活到老、泡到老”的教导、中校飙车的惊险，孩子们对校长的精彩戏弄都使影片充满看点，而中校与姑娘的那段探戈及影片结尾中校为查理所做的大段的并因而改变了查理命运的辩护词无疑是这部影片最为引人入胜之处。 中国自古有人性善恶之争，西方也有义利之辩。我40年前下乡时，同学之间在东北的田间炕头也曾有过是让自己合适还是使自己心安的讨论。孔子说“诗三百篇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人类历史在‘思有邪’与‘思无邪’的冲突中一路走来，既残酷又光辉。前者源自人贪婪自私的本性，有着强大的历史主义力量――充满贪婪的恶是历史前进的力量，黑格尔和恩格斯都讲过这种意思的话。而后者来自人类的道德伦理，寻找人间公平正义呼唤人性纯真善良，也是维系人类社会和推动历史前进的另一种力量。理论上如康德所说头上星空心中道德，实践上如美国半个世纪前那个第一个勇敢的坐在公共汽车前排的黑人女子。此举触发了美国波澜壮阔的种族平等运动，我当中学生时也在天安门广场参加过中国声援这场斗争的集会，至今记忆犹新。影片中查理的内心冲突正是来自这两种力量的斗争，并且是美国社会发展到那个时代的具体的斗争。 影片最后，学校纪律委员会裁决恶作剧的孩子们行为不当，告发者无功无过，查理无过错，否定了校长开除他的决定。这应当是一个最不坏的结果――我们总不愿意看到查理卖友求荣，也不愿意看到他因正直而被校长开除。但是影片仍然留给我们一些思考――孩子们表达他们对校长的义愤的行为有一定的正义性；校长维护现存秩序也有历史和现实中的合理性；中校面临人生无法解脱的痛苦让我们深表同情；最重要的是查理在他今后的人生中是否永远能有中校庇护，如果没有那么他是否能永远不顾自身的生存而高扬道德正义的大旗。在现实层面，人的生存毕竟是残酷的第一位的问题。这就回到历史主义和伦理主义二律背反的话题――“注意到这点的人不多”（李泽厚）――人类在这种自身无法摆脱的悲剧冲突中蹒跚前行，写下自己既残酷又辉煌的历史。在未来的岁月里，我们只能希望尽量减少两者之间背离的程度和为这种冲突而付出的代价。 最后让我们轻松一点吧，这部电影在这些深层话题之外其实还是一部好看的“男人电影”。中校身上体现的男儿本色常常让我们发出忍俊不住的微笑。他是真实的、也是独特的；他是感性的，又是理性的；他令男性折服，也引起女性的尊敬。当他回答校长“你说完了没有？”的问话说出“这仅仅是热身而已”时，我们简直要为他击掌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