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声声麦浪金
已有 38 次阅读2008-5-24 22:09
|个人分类:private
前几日回家的时候,在田野,在公路,在小径,甚至在院子里,都听到布谷鸟的啼叫声,亦看到了麦穗开始沉甸甸的低垂下来,他们为自己的丰盈的果实欢喜的低头微笑了,轻风吹过来,舞蹈便开始。
这声音和场景于我,如熟悉而久违的乡音一样,很久没有萦绕,却总是挥之不去。
大学之前,家乡的学校都是会放麦假,之如秋天会放秋假一样,大概半个月的时间。全然不同与城市只有单调的寒暑假。当然这是地方特色,完全是因地制宜的举措。孩子们自然每个假期都不曾闲过,田野里也曾闪跃着我们这些孩子的身影,也挥洒过同样亮闪闪的汗水。
田野里长大的孩子,懂得什么是付出的辛劳,什么是收获的喜悦,他们稳步成长。
我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这样的声音。几乎是没有在麦假或秋假的时候回过家。也渐离了那些劳作,手握镰刀的充盈感,摘下棉花的满足感,烈日抑或白云,手上依稀还有伤痕,但是很快乐。
很多年之后,我依然觉得,这样的工作让我最感踏实。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小农意识”,但是,我本来就是农民的孩子,我不否认这样的身份和成长经历,甚至感恩,因为它们不可替代。
石油管道在下面走过的麦线,似一条金色的腰带,穿越向远方。这里的麦子总是早熟些,放学的路上,孩子会停下来,偷偷的折些麦穗,在小河的桥洞里烧了吃,品尝最早的成熟。孩子的恶作剧,亦是最童真的小错误,多年之后,变成了最美好的记忆。
家处平原,天地仿佛总是一望无垠。大学开始,已经普及了大型收割机,农民摆脱了原始的收割劳作。机械化和集体化的农业运作,这是进步。站在村口,看那被白杨树分割的齐整规则的麦田,回忆少年时挥舞镰刀时劳累而快乐的汗水。披星戴月的时光,坐在堆得高高的装麦车上的我,数着天上的星星,却总在数清前已经进入了梦乡。
那些童年,少年,于我,一去不返了。有时仿佛是久远时代的故事了。
城市里的孩子始终不会理解这些,理解我对于田野的热爱。我深信“门当户对”的观念,有些成长中累积的东西,是城市生活所不能改变的。当然,这不妨碍我同样热爱城市。但这与郊区游玩的田野涵义截然不同。我始终认为,热爱自然,要从热爱那些庄稼开始。
北京也有布谷的叫声,但是我们驱车驶向郊区,有盈盈绿的果园,有多姿彩的绿化带,但看不到麦田,那些鸟儿的歌声有些许寂寥。城市,已经不适合它们居住。它们的歌声,是应着麦收的时节而生的,只有懂得人听了才会露出会心的微笑,它们是收获和丰收的信使。
六月的时候,离高考很近很近了。在我的那个时候,喜欢和好友在晚自习前到校园后那条长堤围拢下的麦田里走走,想着麦田外的城市。看看那些逐渐丰满的麦穗,吸允着日益浓郁的清香,记下由青转黄的颜色渐变,两个小小女孩的身影,在夕阳的光中或短或长。一次,一个学长从遥远城市的大学回来,在麦田里找到我,远远的跑过来,对我说,一定要考到他的大学去。只记得那个傍晚阳光下,墨绿的麦穗也被镀上了一层金黄。当然,这是个不曾开始的故事。
每年的六月一日前后,儿童节,是开镰的时节。布谷声声麦浪金,那铺天盖地的金黄,是满城的菊花所无法堆砌的;那层层起伏的麦浪,是电影中的丝绸所无法营造的。艺术照中搔首弄姿的美女,在我看来,是对收获的一种误读和扭曲。只有磨的锋利的镰刀,最能体验那沉甸甸的分量;只有笑得欣慰的农人,最懂收藏那金灿灿的辉煌。
城市的小孩,抬起天真的脸庞,稚嫩的声音在问:“妈妈,这是什么鸟儿?叫好难听啊”,妈妈说:“孩子,是布谷鸟,麦子成熟的时候,他们就会出来唱歌。”可是,孩子更困惑了:“妈妈,麦子是什么?”
补充一句:布谷鸟就是杜鹃鸟。
飞遍乡野的鸟儿,有着这样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