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冰河比较游 文/原上草 图/原上草 风化树 北京――峡谷纵横的山区地貌 一半是平原，一半是山区，这就是北京。北京位于华北平原的西北边缘，西面和北面分别被太行山脉和燕山山脉包裹，据不完全统计，有大小河流百余条，穿过崇山峻岭、峡谷深壑，向东南蜿蜒而下，流经平原地区，注入渤海。 在这些峡谷中最为壮观的分别是白河峡谷、永定河峡谷和拒马河峡谷，谷长均在百里以上，相对谷深400-600米左右，地形险要，风景优美。其他高山深峡也是错列无数，比如京西三百里号称河北屋脊的小五台山就是褶皱起伏，溪流纵列，再如北京最高峰灵山脚下的东西龙门涧，更是切割山峦万丈之深，还有延庆海陀山东南方向的龙庆峡，幽谷深潭，被赋予“塞外小三峡，北方小漓江”的美誉。 北方的河流，湖泊冬季大多都会封冻，北京周边的冰河因地理位置和海拔高度的不同，封冻、解冻的时间各异。在严寒中进行冰河峡谷穿越乐趣无穷，走在晶莹的冰面上，体会季节的差异和神奇。 小五台中南沟的镜面冰河 发现这条冰河是一次意外的收获。05年元旦，和山友穿越小五台南中西，行至羊毛鞍部，暴风将我们多次刮倒，匍匐着爬过鞍部，去中台的横切路积雪过深，队伍被迫从备用路线中南沟（中台向西余脉与南台间的峡谷，半年前曾探路中南沟，溪流急湍，枝繁林茂，陡爬中台，甚是艰难）撤出。从2600米的羊毛鞍部急下300米，巧遇一间小木屋，厚雪已经掩埋了一半去，门没有上锁，刨开门前的雪堆推门而入，原来是一户猎人的家。猎枪、水壶、雨衣、兽猎的皮毛挂满墙壁，炉灶上铝壶的壶底冻上一层冰，木炭冰凉，看来猎人早已下山过冬。 用油炉煮熟方便面，狼吞虎咽几口继续我们意外的冰河之旅。小木屋处在羊毛鞍部和百花鞍部水流的汇合处，四周是高大笔挺的针叶松，天空透蓝，冰河潜伏在谷底层层冻结，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峡谷里一点风都没有，雪地反射的热量加上快速行走的使身体暖和起来，大家饶有兴趣的观赏这条静谧的冰河。 晌午的暖日已将冰河表层融化，形成若干个形状各异的镜湖，冰爪的利齿狠狠的扎入冰层，一汪汪幽蓝的冰水涟漪四起，映照着队友疾行晃动的身影，环环散开，又淡淡平复。跟东沟的冰河比，它更平缓，跟西金河谷比，它更狭长，由于深处下挥川林区腹地，中南沟鲜有穿越队伍前往，是小五台最为隐秘的峡谷。从海拔2300米的小木屋曲曲折折一直延续到海拔1300米的松枝口。1700米的阳光垭口犹如一道屏障把冰河隔成上下两段，上段溪流平缓，冰湖密布，下段落差增大，冰瀑林立。从垭口俯瞰冰河，它卷曲着以一个舒展的“S”型穿过山梁交错的沟壑，阴面幽冷的峡谷里暗藏陡峭的冰瀑，徒步穿越必须爬上阳光垭口绕行通过。 从下挥川到小木屋徒步冰河需要6-7小时。阳光垭口下方的小路有一危险处，塌陷10余米，需要徒手攀岩绕过。沿途仅有两三处狭窄的平地，均藏在茂密的树林里，需大面积平整雪地方可安营扎寨。 后龙庆峡的冰河世纪 03岁末的一天，路过封冻的昆玉河，冰面上几个中年人正在凿冰垂钓，由此想到山里的河流是否也会封冻。次日，便邀约山友前往后龙庆峡峡谷探寻冰河。 车到延庆小鲁庄，开始徒步翻越村庄后的垭口。山梁荒秃，人工造林的鱼鳞坑里的残雪乌黑，树枝上挂着的防火警示红布条在风中招展。垭口北侧雪很深，穿戴好雪套后神速下降到后河（海陀山向东南流入龙庆峡水库的一条河流，户外圈里也叫这一地区为后龙庆峡）。眼前的景象让我们兴奋叫绝，河流早已冻结严实，冰面漫出夏季水位一米有余，将两旁的石头、灌木、黄草紧紧的冻成一团。冰河呈牛奶色，部分区域因有矿物质污染，表层发黄。正为寻找到如此与世隔绝的美妙冰河暗自高兴时，一不留神吧唧一声摔倒在地，大家小心异异的移动到岸边，从包里掏出冰爪捆绑在登山鞋上，旋即，发疯似的在冰河上飞奔。 后河入口到龙庆峡库尾大约需要行走三个小时，冰河并不是处处都很结实，一不小心还会踩进冰窟窿里。后龙庆峡相对谷深约500米，沿冰河下行一小时的拐弯处有一尊自然雕琢的石佛像，高约30米，面容慈祥，端座在陡峭的悬崖上，注视着每个路人。这是我的一个山友偶然发现的，之前我走过多次后河，不曾识得，看来还是佛缘疏浅。石佛像脚下有几眼清泉破土而出，一年四季汩汩长流，纵使是寒冬腊月，也不曾封冻。整个冰河就这里仍是潺潺流水，雾气升腾，几抹翠绿的水草丛里还有纤细的鱼儿在追逐。 库尾的冰河宽阔平整。冰面约有80-100cm厚，晶莹透明，清澈见底，刚踏上去还有些担心会不会崩裂沉陷。远远的有一个骑自行车的人向我们驶来，原来他是职守景区金刚寺的工作人员，谈话间消除了我们的疑虑，因为他告诉我们曾开过拖拉机在冰面上行使。 金刚寺附近的绝壁都是垂直的，景区近年增设了惊险、刺激、安全的蹦极和过江速滑，但冬季都会停业。乌鸦停在速滑的钢缆上嘎嘎鸣叫，似对空谷来客的问好。从蹦极台俯瞰龟裂的冰面好比一块光洁的大理石镶嵌在峡谷底，边缘还有一条渐融的冰水形成的洁白玉带。 走在宽阔的冰河上，时不是有轰隆隆的冰裂声，不要担心，这是正常的现象，因为水流还在冰层下流动，冰面也会漫漫涨高，只是你察觉不到，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正是这个道理，留心脚下冻在冰层中千奇百怪的气泡，这便是最好的明证。 绕过凤冠岛，能远远眺望到耸立在群山围合，孤峰独峙之巅的神仙院，寺院飞檐凌空，翠瓦丹墙，只是僧人云游他乡，只剩下这空山鸟语。 从水库大坝上岸，穿过百花隧洞出龙庆峡景区，结束了冰河探寻之行。此后又多次进山探路，出入后龙庆峡冰河的山路多达6条之多，至此，每年冬季到这里的游玩的队伍络绎不绝，后龙庆峡的冰河成为经典路线。 白河，绚丽多情的冰河 美丽多情的白河自燕山山脉破泉而出，蜿蜒百里，跨越延庆、怀柔、密云三县区，最后注入密云水库。白河肩负着北京饮用水源的重责，整个流域处处保留着相当完整的自然风貌，莽莽群山、赤壁绝崖；潺潺流水、碧潭浮花；水草肥美、牛羊亲热；峡谷景色优美，民风淳朴，被喻为幽京“百里画廊”。 白河以汤河口为标志分为上下游两部分。这里的冬天来得很早，11月末河流就开始结冰。但因为上游水库放水，白河的冰河不如后龙庆峡冻得牢实，很多河段的冰面都有两个水位。推荐冰河徒步路段是下游的怀柔青石岭村到密云四合堂大桥。 汤河口水电站以下，河床变宽，冰河漫过了河心岛，吊桥还在风中摇晃。白河上有数不清的铁索木板吊桥，有的已经坏损，有的木板不全，得跳着过。而这座吊桥是我见过最长的，约有300米，分为两段。桥面倾斜，摇晃得厉害，队友们紧紧的抓住钢索，小心的往前走，生怕掉进坚硬的冰河上。 青石岭村约有几十户人家，河滩上有一排排为种植西洋生而搭建的草棚，阳光射下来，草棚塑料膜闪闪发光，田间地头的残雪仍未化尽，村后过河的木桥下河水潺潺流动，一群白色的鸭子在水里扑腾，两岸的冰层却堆起半米来厚。 流水时而把冰河一分为二，时而又潜入冰层底下，在冰面上行走，需要格外的小心，滑倒和踩进冰窟窿都很危险。仔细观察这条冰河，你会发现一个奇观：在冰层中有很多悬浮着的石头，它们离开河底被吸纳在冻结的冰层中，河底剩下一个一个的坑。猜想不出什么原因，到觉得白河好似有吸星大法般的魔力。白河下游河谷有很多硕大的花刚石，因为经年累月的冲刷，表面光滑如肤，有的形如桃尖，有的象鹅卵，有的象卧牛，河流把它们串在一起，象一条不规则的玛瑙项链。 从青石岭徒步冰河到四合堂大桥约需要4-5小时，午餐可以安排在龙潭涧景区的下口，这里冰面开阔坚实。西面的陡直山崖形成一个回音壁，你可以放声呼喊，群山会回荡你飞舞的心情，你也可以轻声许愿，河岸金色的芦苇花在风中含笑摇曳，象是明白了旅人的心意。 龙潭涧景区里有九瀑十八潭，是不容错过的。沿栈道直上，右侧的七星潭早已封冻，连接潭与潭之间的是高矮不等的透彻冰瀑，午后的阳光将表层融化掉，流水从无数的冰乳尖滴下。再往里走，有一块巨的的岩石横卧在路上，只能猫着身子从石缝中钻过，岩石倾斜一角，有一大半是悬空的，地上有大大小小的树枝支撑着，游客们都效仿善良的山民，用石头和树枝将悬石支撑，说是这样就能保佑自己的腰腿不痛。 快到四合堂，峡谷越渐开阔，太阳偏西，突感森冷。还不到傍晚，月亮已悄然挂上山头。 拒马河，嬉戏的冰河 在小五台山东南方向有一条回旋曲折的河流，它就是拒马河。《涞水县志》记载：“晋刘琨守此以拒石勒”。石勒是羯族将领，在公元308年至318年，曾率十万大军从太行山区攻掠河北内地，晋朝将领刘琨率军在这一地区抗拒入侵兵马，“拒马河”由此得名。 硝烟散尽，如今，拒马河流域所在的河北省涞水、涞源两县与北京市房山区正联合申报世界地质公园。拒马河百里峡峡谷两侧绝壁冲天，如刀削斧劈一般，那上万年的冲蚀嶂谷，那千姿百态的奇峰秀水，那动人心弦的绝妙传说，构成了美不胜收的风景走廊。 随着冬季的蔓延，我们并不担心海拔的下降，冰河比较游的系列活动挥师拒马河。 计划是从白涧镇沿冰河徒步到野三坡。火车几乎是与峡谷并行的，进出隧道的忽明忽暗，以及火车的轰鸣声，总让人感觉到时光在跳舞。紧贴车窗，目不转睛的盯着拒马河，希望河流封冻的严实。 “看，有小船在河里”，队友指了指窗外说。我楞了一下，心想，糟糕，这段河流没有冻上。在白涧站下车，急忙来到河边查看冰情。河岸只有浅浅的冰层，河道宽阔，浮冰在湍急的河水中晃来晃去。远处农家乐的旌旗鲜艳夺目，炊烟囱袅，看来，成熟景区的生意并没有被严寒驱走。 不得不放弃拒马河干流，查阅地图后，把计划改为徒步拒马河的一条支流，即从白涧到大河南乡。穿过破旧的白涧街道，喜出望外的看到支流冰面漫过了河滩，有的还涌进了田野。冰面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灰尘，原来白涧镇拥有丰富的建材资源，如紫砂页岩、重晶石、白云石、石灰石等，每个村，都有两三家规模不等的矿窑和预制建材场。 路过一个石灰窑，我们停下来拍照，工人们向我们挥手，打量着我们这群身着鲜艳衣服的外乡人。一个好心的大叔走过来，摘下口罩说道：“这里面没有好看的，景区在外面”，我们点头谢过他的好意，告诉他我们只是想在这冰河上走走。其实在我们眼里，这一切已是风景。 快接近大河南乡前，有一所村小，在河岸边。因为是星期天，校门紧闭，五星红旗高出围墙静静的依在旗杆上，没有风。校园围墙上斑驳的写着几个大字――“百年大计，教育为本”。冰河上有几个戴红领巾的孩童在玩耍，他们用自行车拉着自制的冰扒犁在冰河上奔跑。遇到冰坡，冰扒犁失控，连车带人翻个底朝天，小孩勇敢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望着我们得意的笑着，脸蛋冻的通红。曾几何时，我们不是一样有着疯狂的童年吗。 这段路，有些漫长，全程徒步需要7-8小时。冰河的景色不如小五台的迤俪，不如后龙庆峡的壮观，也不如白河多情；尽管矿业已将河流污染，尽管山高路远鲜为人知，却因为它承载了大山的朴实显得格外可贵。那些孩童嬉戏的欢声笑语时常让我想起，想起这条灰色的冰河。 京郊的冰河还有很多很多，比如永定河的沿河城――珍珠湖段，海陀山北簏的龙潭沟，密云的云蒙峡等等，都有着各自的精彩，等待游人的探寻和体会。 冰河穿越的小贴士 1.北京周边的冰河因地理位置和海拔高度的不同，封冻、解冻的时间各异,安全穿越期集中在12月底至次年2月底。 2.需要熟悉路线有冰雪经验的领队带队前往，尤其象小五台中南沟的冰河对人员装备、体力、户外经验的要求都很高。 3.冰河的厚度需要达到15-20CM以上，方可行人，冰层爆裂的现象是正常的。 4.冰面防滑，穿戴与徒步鞋匹配的冰爪。 5.雪后冰河穿越，需要更加警惕冰窟窿（渔民常在冰面凿洞下网捕鱼） 6.冰河穿越，一般都在峡谷里，阳光直射稀少，异常寒冷，羽绒服，围巾，帽子，手套等保暖衣物必不可少。 7.由于冰面反射强烈，墨镜，防晒霜都是必备的。 8.为防止踩进冰窟窿无鞋袜替换，可以多背一套轻便的以备用。 9.许多河段没有人烟，没有手机信号，注意队伍与外界的通连。 10.冬季为防火期，许多山区峡谷禁烟禁火，甚至不让游客进入，森林防火，人人有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