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北东 ――记小五台北东冬季穿越 （文/图 原上草） 河北小五台山早已是泛华北区山友心中的尊崇山峰。每年初夏金莲花开，小五台都会迎来络绎不绝的穿越队伍。而另一个高峰期，则是在新年的元旦前后，此时的小五台进入高山极寒气候，夜间温度降到-20左右，雪风造成的瞬间低温使人手足麻木，寒冷刺骨。但作为攀登高海拔雪山前的拉练却是最好不过。险要的北（台）东（台）山脊更能磨砺攀登者的技术与勇气。 2005年年末，我跟老搭档――唐门两人结组穿越了北东山脊，完结了多年前的一个夙愿。 漫长的爬升 12月30日晨6点，推开赤崖堡村小赵家的铁门，顶着漫天的繁星，我们开始上路。两束头灯昏黄的光线摇晃着洒在寂静的旷野中，留下四行雪泥中的脚印。寒风拂过北沟口的松涛，树梢上的雪沫掉进我的颈项，停下整理之时，天微微的亮了。 北沟已封冻，层层叠叠的冰台晶莹剔透，真不忍心冰爪的锋利的齿刃将它划伤。但为了安全，我们一直到北台营地才脱下冰爪。 爬升，踹息，再爬升，再踹息，10点，我们登至北一垭口。这里刚好能远眺到东沟2200营地，北一到北二垭口都处在北台向北延伸的余脉的东侧，跟东沟2200以下是对讲可以通联的。低矮的灌木至此过度成枯黄的草甸，被残雪掩盖，只有针叶松还挺拔在山脊阴侧。 如果说山石是小五的骨架，雪草是它冬日的皮肤，那么风就是它的外衣，只有接近它的人才知道外衣上有没有带刺。行走在山脊上，风卷雪飘，自然而然的默念起毛主席的那首《沁园春・雪》，“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恩，恩，这就是我们来的目的吧。了解一座山跟了解一个人是同样的道理，山分春夏秋冬，人有喜怒哀乐。 上北台的路还有上两周前队伍留下的浅浅雪迹，大概是知道今天只有我们俩上山，路途显得格外漫长清冷。环望四周，置身于黑白的世界里，盘旋在北台上空的老鹰嘎嘎嘎的嘶鸣声划破天际，跟我们因为背负和爬升引起的踹息声形成唯一的呼应。回头看看唐门在雪地里细小的身影，再望望远远的北台，我们的路还很长…… 每个人对小五台的印象都是有感而发，东台的坡，西台的羊，中台的花，南台的牛，北台的石，就是我对小五各台的第一印象。北台岩峰突兀，直刺云霄，行走其中，万不可掉以轻心。预备三天的食品和各种安全装备，压得我们直踹，走走停停，翻来饶去，到下午3点15分，终于在北台垭口卸下沉重的背包。 微暖的阳光洒向北台，坐在峰顶，喝一口姜糖水，身体咋暖。环顾360度，海陀、东西灵山，茶山、东台、中台、南台、西台……尽收眼底，心静能观远。 险要营地 北台垭口南坡积雪齐腰，在深雪中游泳般的左突右闯也没找到传说中的北台营洞，只好把营地搭在垭口北侧六七米开外的斜坡上。两人拿雪稿大约用了一刻钟才在斜坡上垒出两米见方的小小雪盆，这就是我们宿营地。 雪地松软，帐篷的防风绳的牢固与否至关重要，或是捆绑石头、或是连接冰镐后埋入雪中，并浇上热尿（热水实在是有限），一会就冻牢了，要知道这一泡尿从北二垭口忍到现在，负重爬升，不容易啊。登山，安全第一，使出浑身解数，算是把帐篷加固住了。 是夜一点，暴风雪突至，雪粒打在帐篷上沙沙作响，帐篷与岩石间的缝隙象沙漏一样，眼睁睁的被填满，疑虑顿生，哪还睡得着啊。开始担心起纤细的防风绳能否拉扯住摇晃的帐篷。雪量增大，帐篷变形愈演愈烈，只得用身体抵挡着雪堆的入侵。一直到天亮我都在想要是连人带帐篷掉进沟里，我们应该怎样抱着头，卷缩在睡袋里躲避横祸。 半睡半醒终于熬到天亮，风雪并没有停止，在帐里化雪烧开水冲满一壶“康比特”运动功能饮料后，吃了一个味多美冰芯蛋糕，仓皇拔营。 攀爬北东山脊 太阳有气无力的在升高，可是云遮雾罩，能见度不到10米。当时想过要不要稳妥起见，赶紧从北沟下撤了。况且北东山脊我是两年多前连穿时走过的，依稀记得那半个脚掌宽的小路在齿状岩峰间左右迂回，但眼前的景象却是天渊之别，夏冬毫无可比性啊。厚雪掩盖了山脊上的小路。如果我们要坚持走就等于在不熟悉路线的情况下开路挺进东台。唐门不紧不慢的收拾行包，如果这时他提出回撤，我一定会答应。相反，如果我提出来，唐门也说会答应的，就是在这样的默契与信赖中，犹豫片刻，彼此都没有说放弃。 8点40分出发时，狂风夹着雪花向我们脸上身上扫来，天气阴沉，还不能戴雪镜，睫毛上也挂着霜，脸也冻得通红，失去了知觉，只有脚步还在向前迈进。 我走在前面开路，唐门背着帐篷和大包紧跟着。阳面风大草滑，阴面雪深树密，山脊断崖起伏，忽左忽右，爬上爬下，几处攀爬地段都达到5.8-5.9的难度。而潜伏着最大危险的还是阴面的雪槽，小型雪崩屡有发生，不时刺激着我俩的神经。出发前我们穿戴上安全带，用一条8米长的辅绳做结组，每过一个雪槽，唐门都将自己固定好，保证我横切时若引发雪崩不被长距离滑坠。而在山脊上攀爬时我们则解除结组，怕冷不丁的踩空连累另一人滑坠受伤。 可能是感于我们的执著，天竟慢慢放晴，阴云散尽，白雪包裹了整个世界，树枝、草蔓，甚至连岩石也没有放过。明亮的冲锋衣在银妆素果的天地间显得格外醒目，生命也因为运动而鲜活、闪亮。 搜索残存在脑海中的记忆，我判断出翻过这到石门关就是东台前无名山头的草坡。跟最后的一块岩峰说过再见，踏上雪草地。 白毛风更加肆虐，上下东台这段山脊路，跟喝醉似的，前脚没稳，后脚又飘。风刮走了所有进食的欲望，也坚定了我们连夜出山的决心。 在东台上回望北东山脊，所有齿牙交错的岩峰组成了它的下牙，而风就是它的上牙，这两者要是闭合起来，那就是道不折不扣的鬼门关，要是这阵妖风再提早变猛，我想冰凉的手指是无力抓牢北东那峥嵘的岩石的，庆幸我们能从牙缝中溜走，匆忙拍照后告别东台极顶。 疾行东沟 敌不过山脊上的白毛风，提前下到沟里，路过2200营地，看到木头架子搭成的“小卖部”，已是人去楼空。这里有过多少宿营夜的灯火，有过多少失窃者的愤怒（夏秋季，东沟北沟西沟均出现过营地被盗窃），有过多少的欢笑与惜别，有过多少季节更替的轮回。 从2200营地往下，峡谷封冻，大部分路段可沿冰河直下，在冰面上行走的新鲜感撵走了疲乏与饥饿。或走或跳或跑或是滑溜，一个比一个快，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我们借助冰河大大缩短了下撤东沟的用时。 对讲机里终于传出别队的通话声，在东沟1900大冰瀑处我们遇到了“第三人”，迫不急待的请求他为我们合影为念。 唐门是我在户外活动中的好搭档，运动兴趣也较接近，我们一块多次穿越过小五台山。这趟北东之行，他走的很辛苦，一路上我都在喊：“加油、唐门”，他很少回应，只是紧紧的跟在我身后几米。天色渐暗，在沟口望到远处村庄的点点灯火，峡谷随着脚步声的停止又恢复了寂静。 其实，北东不寂寞，路途上充满了友爱和希望…… 小贴示： 冬季北东穿越的注意事项： 1.要求领队或开路者对路线要有较高判断能力 2.必备的手台、对讲要使用能与外界（或其他队伍）通联的准确频率 3.保暖物品：帽子（推荐使用打劫帽）、双层防水手套（便于拍照）、羽绒服与羽绒鞋套、围脖等 4.安全装备：雪镐（带腕带）安全带、主锁、头盔、路绳（根据结组人数确定长短）及辅助装备 5.饮料及食品：暖水壶备备、运动饮料（推荐“康比特”运动功能饮料，它分运动前、中、后三种），其他食品根据个人喜好决定。 6.营地的选择，建营时选择在避风处，防风绳一定要打牢，还可以用路绳连接帐篷固定在岩石上。 更多照片链接： http://www.lvye.org/modules/lvyebb/viewtopic.php?view=new&forum=photo&post_id=13824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