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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拉吉里山难录》——作者:小毛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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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02:17:5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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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经作者小毛驴同意,发布于本人博客和绿野org山版。任何个人、论坛、网站、媒体引用或转载本文,必须征得作者同意。本文主要内容,已由作者发表于《户外》、《户外探险》两份杂志的7月号。
    作者联系邮件:tibetbird@163.com


一、作者前言:

    道拉吉里山难后,活着的各当事人对某些细节回忆有出入,如对顶峰下撤后的夏尔巴数量及协助状况,如对赵亮和韩昕遇难细节……

    5月17-19日,在尼泊尔加德满都中国大使馆,夏尔巴、中方队员等,人们花一整天回忆整理与交流,把一些个人有记忆出入的地方进行了梳理,但一些回忆,夏尔巴、商业队员、领队等,至今各还保留不同描述。但主体梗概是清晰的。

    笔者在这个五月底,和各当事人联系:与饶剑锋通电话、见面交流,与张梁三次通话,以及见面交谈;这半个月来,与杨春风有七次电话累计3-4小时电话,与住院的楼国龙长时间电话,和张伟简单电话,详读张梁回复邮件文本,也据杨春风拟的对中登协事件报告文本(5月25日的3页新版),及发邮件给尼泊尔夏尔巴公司负责人达瓦次仁,提出中方人员描述不一的地方,让尼泊尔方回答问题,先后收到其三封回邮,也据曹峻信息(尼泊尔和当事人各方聚过)……

    通过这样信息搜集与整理,对每个人所贯穿的事件,有了对应和对照。目前,以这些相对详细的数据归纳整理,确认以下事件过程,作为道拉吉里山难录。

    对于该登山事件中,尤其山难前后的一些细节有出入的地方,文中将把当事人(夏尔巴、中方领队及队长、中方客户)的不同说法与回忆,同时放在文中。

    本文力求追求客观真实,不作任何分析与评论。完全真相很难甚至不可能,因为饶剑锋、楼国龙等在那天夜里已是半昏睡的边缘状态,其他队员也多出现幻觉、意识不清楚的现象。但不管怎样,尽量接近真相是可以作到的。这里不是讲猎奇和探险故事,这里不是讲道德故事,这是登山者希望从新闻和客观角度去尽量还原真相及过程。这是对爱登山的人的一种负责,也是对死去的朋友们一种交代,也是对我们作为一个群体(无论所谓官方,还是民间,所谓商业队还是自由攀登者),这对我们是一种教训。

    教训是什么?

    教训,不只是评判和分析,不是那种可能“居高临下”的“有关部门”姿态,不是抱怨和愤怒,不是单纯同情和力挺,不是道德大棒子,更不是传统中国媒体那种猎奇性地围观,不是大社会对所谓登山界刮来的嘈杂及华老栓的蒙昧。

    教训,是一种悲天吝人、兔死狐悲情感冷静后的理性,是认真、较真、反省、仔细的复盘——我认为,这些血的经验,首先还是首先,就是一种理性而尽力还原的事实。

    十一郎、曹峻、华仔、老狗等人,或许更合适作这个。甚至张梁在开始时,不解地质问我了一句“你干嘛参乎这个事?!”楼国龙也觉得有点奇怪,也问我“你怎么要作这个事情”,这个病床上还乐哈哈的人,很耐心把他的记忆说给我。

    我作这个,首先自己有驱动和愿望。从私人角度,我和杨春风比较熟,和张梁都是深圳登山户外运动协会成员,而饶剑锋、赵亮也都有聚餐过,人们的朋友彼此交织。从所谓社会角度,我认为社会、网络的过多无理性无耐心的争吵,建立在信息不全的基础上,这是群体的悲哀。我个人不希望媒体以“妖魔化”或夸张或江湖猎奇故事般的口吻,去对这一山难乃至整个登山活动去作传播,也不希望这个社会对登山越来越有误会与偏见。我希望尽量严谨和认真点,首先尽量把事实还原,这是我来撰写该文本的出发点。以当事人的描述,我尽量来客观还原。

    我理解一些当事人的愤怒,但我认为愤怒不能解决问题,怒气生气或不如较真。外界想听的首先是事实,然后是一些有经验的登山者的理性分析。别人不关心这些所谓登山者的生死及喜怒哀乐。至少,就目前的事故记录整理,相对外界流言、猜测和混乱的传闻等等,这个能给人们一个相对比较清晰的记录。

    不管以后,以后,还有我们自己,其他更多的年轻人,或自己登山,或找商业队伍爬,甚至也到尼泊尔自找夏尔巴爬。或许,至少,这个事故的教训,至少能对一些喜欢登山的年轻人,以警示。

    登山,在欧美也曾有不少血腥的山难历史,即使今天,欧美攀登者的事故报告,在总数量上比中国高得多,当然,他们的攀登人群基数更大。同为东亚文化圈的日本,“当在泰国的海滩看见70+的日本老者和10+的日本孩子一起享受攀岩的乐趣;当在博格达大本营看见一群老朽的日本徒步穿越者,当在世界各大攀登胜地都能见到日本攀登者的身影.你得说攀登运动已经渗入了人家的主流社会”,“一群有理想、刻苦训练的日本人。”但,日本攀登者在历史上、在今天,每年也都有很多人遇难在不同高度的山上。

    中国登山运动,其实依然还是启蒙期。即使未来,也很可能是极小众的参与。

    死亡,是世界的真相之一。在登山领域,它更醒目存在,也更容易被放大。

    我个人认为,山难结束了,但大家还应该有一个队伍的凝聚,有一种“气”之所在。冷静、理性,对于领队组织、技术原因、队伍能力等山难问题的指出归指出,从中发现主要原因、次要原因和系统化的原因,这也是最起码的归纳,这也是本文的初衷和出发点。

    反思是反思,但我认为,我们都具备有什么样的胸怀?这和山难原因分析并不矛盾。我们有足够的诚恳、理性与平和心态吗?这是一个问题,我认为它贯穿于爱山人的一生,这不只是哲学问题,也是态度和信念问题,这不是在问询他人,而是在问询自己。这次活动的组织者及领队、遇难者队友、登山协会中人、所有的登山者,这是攀登者的共同价值观问题。

    我总天真地相信,登山的人们,总应该得保持一种集体理念和信任、兄弟的情谊在一起。

    但理性大于所谓情谊,在商业里、在高山上,客户关系、求生本能比所谓兄弟情谊更逼近现实。

小毛驴  2010年6月4日


二、漫长的旅程:(组队→5月9日)

    2009年秋,“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这一非官方登山协会背景的商业登山公司,组织了“中国人第一次海外商业登山”、“中国民间”“第一支海外8000米山峰攀登”活动,目标为尼泊尔境内的8156米的玛纳斯鲁峰。最终,“活动获得极大的成功”,队伍中的成员,也就是绝大多数中国“民间”“业余”登山者们,都安全成功登顶这世界第六高峰。登顶者之一,包括著名的企业家王石。

    中国乃至海外,一些商业攀登公司组织商业队员攀登8000米山峰,基本流程和操作模式为:“商业公司组织“民间”攀登者到喜马拉雅山系攀登,客户付钱给商业公司,商业公司组织和聘请尼泊尔夏尔巴队员、公司也提供向导和指挥管理,在高山上修路(难走危险路段架路绳),提前扎营、背负运送氧气瓶和食品等物资,“民间”攀登者的体力、技术、高海拔适应能力有限,但在具备一定攀登经验的基础上,在商业登山公司提供这些服务后,这样,可力争使客户安全登顶8000米山峰。

    此前,杨春风身处其他商业登山公司,也组织完成了六次慕士塔格峰(海拔7456米)的商业攀登,以及珠峰、卓奥友的商业攀登,但也曾出现过两起死亡事故和一起受伤残疾事故。不管怎样,这些事故多被人认为组织者的责任要相对小一些,因此最终,在狭小的中国8000米高度山峰爱好者中,不少人对杨春风存在信任。

    马纳斯鲁峰成功后,“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对其技术攀登、组织能力,尤其海外8000米山峰商业攀登,有了进一步的自我评估。

    2009年10月,杨春风对道拉吉里作了调查。海拔8167米的世界第七高峰的道拉吉里,被人称为“魔鬼山峰”,杨春风认为该峰在玛纳斯鲁峰附近,天气特征接近,综合难度略大于玛纳斯鲁峰。而其公司在尼泊尔已有一定渠道,可“选择合适的夏尔巴,及办理相关登记注册等程序,生活、后备、旅行等组织也有基础经验,在自我攀登及选择一定能力队员组队时,该山峰具备成功安全登顶可行性”。

    因此,杨春风意向初步定道拉吉里峰在2010年攀登。

    2009年10月,“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 的2010年春季道拉吉里峰登山活动,开始酝酿。从2009年10月到12月间,最终决策和确认。经资料整理、信息搜集、讨论规划、决策确认等过程,活动公开计划在2009年底发布,最初报价为单人12万元人民币。此期间,杨春风等和尼泊尔夏尔巴公司、该国登山协会等确认相关事宜,提前选择夏尔巴公司、宾馆、物资购买和供应、机票、签证、登山注册、协议签订的一系列过程。“基于玛纳斯鲁峰的经验,流程方面操作较顺利。”

    2010年2-4月间,“经对报名队员体力、高海拔攀登(7000米、8000米山峰)经验、高山攀登技术核实”,最终共有七名队员确认:赵亮、李斌(于2010年3月2日提交报名资料)、楼国龙、张硕坪、张梁(2010年3月报名)、韩昕、饶剑峰(2010年4月报名)。2010年4月初,“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的2010年春季道拉吉里峰登山队伍正式成立,包括七名商业客户登山队员外,队员多为杨春风之前登山客户,通过商业登山的方式登过7000米或8000米山峰。而某队员为第3-4次登雪山,攀登技术基础和体力都很薄。

    “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的道拉吉里登山队,领队为杨春风,攀登队长为张伟,记者郑向锋,全队10名成员。最终,按商业约定,七名中方队员每人向组织方“杨春风公司”付10万元人民币,“杨春风高山探险服务有限公司”公司约定给队员1:1比例配备夏尔巴登山协作,并负责全部登山活动组织与管理。

    提供夏尔巴商业服务的,为尼泊尔人达瓦次仁担任老板的 “Tseringma Treks & Expedition (P.) Ltd.”公司,“夏尔巴具体为谁,由夏尔巴公司进行指派”。“杨春风公司”,向“Tseringma Treks & Expedition (P.) Ltd.”雇10人(BC厨师2名),支付了7-8万美金,该公司总经理达瓦次仁(Dawa Chhiri)同时任该夏尔巴队长,8名夏尔巴为 ““Dawa Chhiri(达瓦次仁),Dawa tenzin(达瓦丹增),Kili pemba(边巴),Kami Shinki Singea Tamang,Lakpa Gelu(拉克巴),Pemba Chhiri(边巴次仁),Mingma Chhiri(明玛次仁),Dendi(丹迪)。达瓦次仁,也为2009年马纳斯鲁峰活动的夏尔巴组织者。

注:
    张梁记:“不知此明玛是否就是后来三号营地出发时配给我的夏尔巴?不敢苟同!还是那个蹭登山的人?请明确!来蹭登山的夏尔巴绝对与我们攀登队员没有任何服务义务,此人是达瓦自行自己安排的,与我们攀登队员无关!”
    这次道拉吉里攀登队,关于夏尔巴的几个关键信息,为“明玛有10余八千米山峰经验,成绩最突出,和达瓦队长在国际上有一定名气”。该队购买瑞士商业天气预报,一天收数据两次有记录。后核实,队伍中有两个明玛,大明玛实力强大,非达瓦公司的员工或长期协议工,是为达瓦次仁临时从其他登山队临时借用,补充自己夏尔巴实力。达瓦次仁本人的体力、技术和经验,并不算特别突出,他主要以协调和经营夏尔巴生意为生。小明玛只是队中一个普通协作。

    2010年4月9日,张梁从深圳经香港飞加德满都外,其余9人4月9日从成都飞抵加德满都。4月12日,队员李斌、赵亮、韩昕、楼国龙、郑向锋、张伟从加德满都乘飞机到达博克拉,之后徒步进山。4月19日,其他队员杨春风、张硕坪、张梁、饶剑锋,则从加德满都乘直升机直接飞到大本营。

    2010年4月19日,全部抵达道拉吉里登山大本营,海拔4650米。

    本次登山过程,全程购买了瑞士商业天气预报,一天接受数据两次,数据记录都有相关文件作证。每次精确时间为一周,概况预报为15天以上。“都保留有数据记录作为存证”。4月20日至4月30日,攀登适应期:队伍在山区进行了适应性训练和攀登,行进到5800米的C1为两次、行进到6400米适应一次。期间,“全体队员状态正常”(杨春风语)。

    5月1日,第一次冲顶尝试开始:攀登队伍出发,5月1日当天到达C1。但因山区(特别是C1以上)降雪量很大,雪厚松软及腰、风大难度大,无法继续上攀,逐在5月1日住C1一晚后,5月2日早上8点正式决定撤回大本营休整,等待合适天气冲顶。实际中5月2→9日天气一直如预报中所述,都为连降大雪或小雪,高空风大。该阶段,全体队员状态正常(杨春风语)。

    5月3日,队员张硕坪因假期5月8日到期,心理感觉在此期间机会不大,因此决定放弃冲顶,当日乘坐直升机返加德满都,随后返回国内。

    5月2日至5月6日,瑞士商业天气预报显示:未来的时间段内,5月13日、5月14日白天将出现一个适合攀登的空档(7500米以上风速预报为45公里/小时,降水量不大)。此阶段,全体队员状态正常(杨春风语)。

    “BC期间,夏尔巴服务差,生活质量差,对比周围非商业队瑞士队等,中方帐篷硬件设施、整洁程度,是天壤之别。组织方经常自己端盘到厨房和洗碗,第一个发电机坏的,第二个还不能用,组织方未对夏尔巴提质疑要求,杨春风和李斌等队员自行去修。多天大本营照明及做饭都困扰。5月1号计划冲顶,大本营一些基本设施就被夏尔巴组织者提前拆掉运送回加都了,如太阳能配套发电设施等)”“虽对C3之上攀登基无影响,但达不到常规夏尔巴服务质量的基本底线。夏尔巴提供的服务,低效松散谈不到质量。从开始到结束,组织方未曾组织队员与夏尔巴交流、开会。该期间,适应训练,大多为队员自行拉练,小部分夏尔巴陪同,其他夏尔巴据说在背负物资等。”(张梁/饶剑锋回忆)。

    现实中,5月7、8、9日连续三天都下雪有风。而这几天,天气预报继续显示:5月13日在7500米以上天气情况与早先预报相似,可适宜冲顶,5月16→18日有晴天,但预报高空风(7500米以上)达110公里/小时,14→15日预报下大雪,因此15-17日积雪深厚,会影响行军。后续的好天气周期,据天气预报远在5月21日,但该时间太晚,因此不可行。因此,队伍初步定5月10日从大本营出发,尝试第二次攀登乃至最后5月13日计划冲顶。

    5月9日,在部分队员商议讨论后,也征求了夏尔巴的意见,选择13日为冲顶日期,并在当时也和奥地利两人队Stephan Keck及Paul Gürtler沟通、和瑞士队沟通后,杨春风和张伟认为这是当时一周(5月9日为坐标)内、相对最可行的天气时间。杨春风最终决策决定选择13日作为冲顶日期。

    “整个决策过程:选择13日作为冲顶日,完全以天气预报为基础依据,并未受到其他因素影响——如登顶周年纪念日、食品因素(食品在5月2→9日供应一次后已够用到16日以后)、其他个别队员赶时间因素。”(杨春风语)

注:
张梁在被采访中说他的夏尔巴没上,即他出发时就无夏尔巴。中间有个夏尔巴曾和他结组为20米而已。他认为“本次夏尔巴能力不够,同时也不敬业不职业”。“大本营中及先前训练中,口头约定或书面协定中,未给各客户安排指定具体某夏尔巴队员,使用和管理夏尔巴队员时,常有交流和指令任务含糊的现象。”

注:
一些当事人认为,杨春风管理风格偏软松散,一个多月适应训练中,“队员与夏尔巴之间未能很好地磨合并形成默契”。到冲顶时,也未能明确队员和夏尔巴之间的对应关系。

注:
一些当事人认为,该山峰攀登模式,类似马纳斯鲁峰,夏尔巴使用管理模式、夏尔巴能力、管理风格基本一样,因此将原因全归与夏尔巴并不全面。

注:
和该夏尔巴公司联络,该公司为加德满都一个中小夏尔巴公司。协助业绩相对中等。大明玛为该公司此次临时聘请的最优秀(8000米记录)夏尔巴之一。

注:
杨春风个人认为:他作天气选择,以降雪量、温度、风级等位依据。在7500米以上,首先以是否降雪大小、以及风级为依据。“即以天气预报为依据,根据夏尔巴、队员、帐篷等资源分配,5月7→9日确定计划为,杨春风原文:“5月10日,出发至C1(5800米),11日到达C2(6700米),12日到达C3(7350米)。三日的行进用时在7→9小时/天,上行垂直高度在650→1200米,平均每小时上升垂直高度100→150米;按照此行进速度,冲顶时上行高度约为820米,预计用时10小时,加上冲顶时将使用氧气,预计可以正常冲顶并下撤的。”杨春风口述“另看天气预报,13日下午有小雪无风或小雪小风,因此,对这一存在的天气风险因素,在计划中安排在7800米的路绳结尾处,计划派一夏尔巴接应守候该位置,以确保下撤时能顺利找到路绳、并顺路绳下撤。另,登顶关门时间设定为1点钟。”

引奥地利Stephan Keck及Paul Gürtler两人组,5月9日当时登山日记(http://stephan-keck.at/?cat=1)记录:
“BC再一次休息。看了天气预报后,我们决定5月13日开始我们的登顶行进。我们刚知道14日有暴风雪,因此我们应提前开始。中国队包括Mingma(一尼泊尔登山者,已攀登了10座8000山峰)也将与我们一起到3号营地并冲顶。这些全部意味着,如果有问题安全性会更高的。我们将看到!!!瑞士队4-5天后开始。”


三、平静中登顶:(5月10日→5月13日12:30)

    5月10日,中方“自行顺利攀至C1(5810米),少部夏尔巴当协作”(张梁)。天晴,过程较顺利。 “全体队员前后状态正常”。

    5月11日到达C2(6700米),全部中国队“自行”顺利攀至C2(6700米),少部夏尔巴协作,“其他队员背负行李”。

    上午晴朗,中午12:00开始下雪,并起风,后面过程较缓慢。当天奥地利队日记 “中国队与我们一起行进。他们每个人有个夏尔巴人护送。从2号营地他们全部带氧行进,这对我们是很好的,因为他们帮助我们踩出了路线……中国队已在50米的上方建好了他们的2号营地。”

    此阶段,攀登过程按计划顺利完成,“全体队员前后状态正常”。

    5月11日,C2营地的晚上,中方队员按0.5单位流量进行吸氧。

    在6700米就开始吸氧(常规中,绝大多数在7500米以上才吸氧),及C2→C3的行进,按计划采用吸氧操作,对这一有悖常规的计划,杨春风所解释的原因为:
    “计算C2、C3每个队员存氧储备,及C3→冲顶下撤,吸氧量阀门调整都有相关管理分配,在C3为0.5格,C2→C3为1.5格。因此确定了吸氧计划。此段陡峭,风大,吸氧对后面冲顶可节省体力,从储备等综合因素出发,吸氧计划和实际行为都经考虑,咨询征求夏尔巴的意见,该段吸氧在队伍自认为合理。我们,也考虑过吸氧过早的依赖,但认为氧气够用,总体考虑认为这一负面因素影响不大。”

    5月12日, 高空风强。中方队员“多自行”攀至C3(7350米),少部夏尔巴陪同,最终8名夏尔巴也到C3。C3比较正常,未发生澳大利亚人所说的“中国队帐篷丢失2顶”的情况(对照澳洲人的日记)。

    同日,奥地利队选择了下撤,引用其当天日记(请参见原文,以下翻译可能存在误差):“早上,暴风雪变小了点,Paul哆嗦了一个晚上,我必须把挖出的雪扔出去。尽管现在晴空万里,阳光照耀,我们必须承认,我们要顶强风及无氧攀登的话,继续往上对我们而言不是很适宜。我们有我们的机会,但现在风太大了。经过短暂争论后我们决定下撤。经历过如此一个夜晚(雪压帐篷),如此条件下再往上的话,这就不只是冒险了,这简直就是一次自杀。我们打包好全部东西,下到了C1,此时风仍然强劲。怀着沉重的心情我们离开这座山。在C1我们打包了东西到背包,然后到BC,每个包重量30公斤。此时中国队正有氧攀登走向C3。中午我们到了BC。到达BC很开心,我们需要整个下午从昨晚那个痛苦之夜中恢复。晚上我们知道中国队已到达C3,昨夜暴风雪中他们丢了2顶帐蓬。”

    5月12日晚,全部8名夏尔巴人及8名中国队员在C3扎营。

    5月12日晚上,也就是5月13日的凌晨1:00→1:30,全部8名中方队员和6名夏尔巴向导,陆续出发,领队匆忙交叉安排夏尔巴“一对一”陪同6队员,天黑陡峭,配对仓促,张梁出发到顶到后两天内,一直未见指给他的夏尔巴(张梁不记得该夏尔巴名字),“该夏尔巴后未冲顶”,张梁15号晚到C1才再次见到他。“从开始到结束,组织方未组织队员与夏尔巴交流开会。在C3,未作这安排和交流。”

    中方领队和队长,也皆自己同时冲顶,在C3及以下无中方管理与后援协调人员。六夏尔巴陪客户,两个守C3(其中一个本给张梁的)。冲顶夏尔巴中,杨春风、张梁都持同一说法:“上山一夏尔巴,非该队夏尔巴,为半路从其他山峰过来,加入达瓦组。” 张梁说该人(即大明玛)“最后未没给队员提供服务。”

    最终,人们陆续从C3出发向顶峰突击,留有2名夏尔巴守C3营地。

    从C3出来一个缓而长的雪坡后,上升50米后,从7400米开始到7900米海拔即为冰雪石混合地段,且很陡峭,都有路绳架设(最新为伊朗队4月26日登顶留下的,比较明显;一些路段还有其他历史时段的旧路绳,有可能混淆),队伍使用了这一较新的伊朗路绳。但未进行路旗布置,而采用氧气瓶、玛尼堆、石头作为标志。杨春风认为“当觉得氧气瓶作标志就够了”。山难事后,领队和队长等认为,如果当时设置路旗,则应该下撤时可以找到路绳。

    5月13日4:30,整体队员行进到7700米高度,上午6时到达7800米高度。

    从7800米高度之后,登山的线路则大多为连续的大雪坡,积雪深而软,没有固定的线路绳,中间8000米临时设定了一段200米长的路绳。

    在8000米位置左右,队伍采取结组方法上攀,非夏尔巴开路,攀登队长张伟领攀,饶剑锋次之,及赵亮、杨春风等。后续队员(一些夏尔巴、楼国龙等)后顿力紧,把结组绳拽下拉力量(结组是用来保护而非借力)。饶剑锋不得拖之,有大体力消耗。不久,杨春风认为这样效率太低,将结组绳砍断分为数段,每名客户各与1名夏尔巴连接一起。其中,张梁的结组绳,是用冰镐截断。8000米→顶峰就即以这样的方式行进,再往上行进过程中,应存在夏尔巴和队员结组解开的情况。期间,曾有夏尔巴-拉克巴与张梁结组行走约20米左右路程,不知何故,夏尔巴-拉克巴解掉结组,张梁则自行托着绳子向上攀登。

    8000米高度左右,全队队员每人都更换了由夏尔巴背负上来的一满罐氧气瓶,这也是冲顶然后回到C3的过程中的最后一瓶氧气。(全队每人登山共3瓶氧气,C2→C3为1瓶,冲顶1瓶、下撤1瓶)。按计划,这瓶最后的氧气计划将支撑队员登顶和下撤,然后返回C3。

    10:30,全部队员达8100米高度的顶峰下方,杨春风让夏尔巴-达瓦次仁返回7800米固定路绳终点处准备接应队员下撤,即守候路绳作为标志(杨春风/夏尔巴-达瓦都有说法)。此时,除领队杨春风和张伟以外,还有6名队员及5名夏尔巴,共13人。

    8100米高,设一路绳冲顶,领队杨春风背负绳子先锋修路登顶,赵亮、楼国龙随后,张梁在杨春风之后未发现“任何”夏尔巴。此段往上,由领队杨春风继续修路上攀至顶峰。据杨春风口述回忆,“当时李斌的行动、呼吸、交谈正常”。此时,他查看了李斌的氧气正常,以及李斌的行动、呼吸正常,和他交谈了解也正常,此时时间较早,因此未作让李斌下的决定。其他队员亦正常。

    12:30前,中方队员全部达顶峰。顺序为杨春风后为赵亮,后为楼国龙,饶剑锋为最后一名登顶,“全体队员前后状态表现正常”。登顶时,中方和夏尔巴,已解开结组。

    杨春风认为:因从凌晨→早晨→上午→中午时间段落,如天气预报:“天气晴朗、风不大”,而所有进程都按计划进行,顺利地关门时间内登顶,队员的表现和状态(未表现透支或步履不正常)正常,因此,从C3→顶峰这一最后阶段,杨春风根据这些进程进展,认为都在控制中,他未作考虑放弃登顶的事宜。

注:
登顶夏尔巴人数?
楼国龙回忆不起来,饶剑锋回忆他是中方最后一个登顶,他最早和其夏尔巴下撤,顶峰雪坡下路过时看见一个坐着的夏尔巴,对方起来让路给他。
杨春风对顶峰夏尔巴数量也未确定,只记得有3名夏尔巴坐一起,他给对方照相(应有照片为证)。但可以肯定,登顶前的不同时间段,中方客户6人和各自的6个夏尔巴,相继已解开结组。
夏尔巴领队达瓦说法为:夏尔巴共5人陪伴登顶。但其说法在邮件中前后矛盾。其头封邮件中,说总共6人陪客户上山。
张梁说,“人们半小时拍了很多照片,有照片和DV取证:最多3名夏尔巴登顶。(其中包括那个来蹭登山的夏尔巴,名字我叫不出)”。夏尔巴背负了氧气瓶在8000米给中方队员更换,具体数量未核实。但下山时,中方队员氧气瓶都基本有余,计划顺利时,可支撑到晚上7、8点。


四、危机四伏:(5月13日13:00→5月13日18:00)

    13:00,队伍在顶峰已停留半小时,顶峰小雾时聚时散,能见度尚能达到一百米左右(楼国龙等的记忆)。饶剑锋感到莫名压力,因此他在顶峰仅呆4→5分钟,就和其夏尔巴最先下撤。隔了段时间,张伟、韩昕、张梁未结组也先下撤,之后是楼国龙,接着为杨春风,最后是赵亮。

    13:30,整队(不含走远的饶剑锋及其夏尔巴在8000米)下至8100米,张伟走最先,但突然惊险滑坠200多米高度(张伟语),到7800→7900米,但身体正常未受伤。此时,正在留守路绳的夏尔巴-达瓦接援张伟后,两位队长(一攀登队长、一协作队长)在路绳处未留人接应,张伟:“我和达瓦回头看,看见一个夏尔巴在后面(能照应接应后面),就下了。”(饶剑锋的夏尔巴在后),于是该二人即自行快速下降,下午17:00多返回C3。饶剑锋的夏尔巴,在其二人身后,也自行快速下降,在天黑时达C3。(十一郎补充,据饶剑锋回忆,他的夏尔巴把饶剑锋的水喝光了,而饶剑锋登山最怕没有水喝,只好要求他的夏尔巴去C3拿水回来接他,但该夏尔巴就此一去不回。)

    张伟滑坠时,此时能见度还可。走前的张梁、韩昕,看到这一场景,心理上受到一定影响,就停下来,等楼国龙、杨春风等一起会合。后面的人并未看见,楼国龙只听队中有人描述张伟滑坠。他事后说:“当时,听到有人说张伟滑坠了,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和感受,只是觉得很疲倦,登顶很累,对外面一切没感觉”。

    为安全起见,大队开始结组,即杨春风、韩昕、张梁、楼国龙、李斌、赵亮结为大组。对比张梁、杨春风、达瓦、楼国龙、饶剑锋说法,确认为:6名夏尔巴上山,下山中,2名夏尔巴跟张伟、饶剑锋最早已下,2名夏尔巴远在大队前(后迷路)。2名夏尔巴(“夏尔巴-拉克巴和赵亮的夏尔巴-‘大金牙’”,张梁语)手抓结组绳在中方队最后。

    13:30→14:30,张伟滑坠后,其他大队伍聚合了,即剩余6名中方队员(杨春风、韩昕、张梁、楼国龙、李斌、赵亮)和夏尔巴进行结组。

注:
杨春风文本说法为,“6名中方及5名夏尔巴协作(明玛、边巴、达瓦丹增、奈若、拉合巴)共11人,进行结组继续下撤“。他又口述,(夏尔巴)数字应为4人,他身前和身后是2名夏尔巴,结组中间是中方队员,然后最后2名夏尔巴。他又补充,前面的夏尔巴没结组,但夏尔巴-明玛肯定是走先探路开路的。因为他自己曾要走前开路,但队员则说他(杨春风)体力不如夏尔巴-明玛,也没夏尔巴对线路熟,因此他应走在第2位。

注:
饶剑锋因在最先,不了解这一情况。他在13日下午下山后,和滑坠后爬上来的张伟会合再分开(张伟快、先下山),到14号下午被救回,他记忆力对中方队员就只在13号夜间见过张梁、楼国龙和韩昕。其他人都在黑暗中影影绰绰,无法分辨。不知道谁是谁。

注:
张梁说,“作为队员一点并不知道这一情况”即“安排夏尔巴守路绳结尾”。下撤大结组时,“只看到了楼国龙的夏尔巴(拉克巴,是去年玛纳斯鲁峰的帮厨)和赵亮的夏尔巴(大金牙),百分百就他们2个,而且,我当时让杨春风叫他们与我们结组,并且要求让1名夏尔巴在最前面带路,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们结组!也不带路。”“夏尔巴不愿挂安全带,只想手抓绳。就这样,杨在第一个,之后是韩、我、机长(李斌)、楼国龙和赵亮,后面是2名夏尔巴。”

注:
楼国龙说法,好像队伍最后面是两名夏尔巴,前面有没有夏尔巴就不大清楚了,好像没有。楼国龙说他和李斌在中方队员的最后面。

注:
达瓦邮件说,夏尔巴队员前后都在跟中方客户clients。“6名夏尔巴陪在中方客户clients”。其说法前后矛盾,因按C3留2人,达瓦和饶剑锋的夏尔巴走前面。明玛和1名夏尔巴在大队结组之前自己独自下撤。队伍最后是2名夏尔巴。

    13:50左右,饶剑锋、老达瓦继续下撤,追上张伟一组(被夏尔巴从坡下救援回坡脊上、交汇),饶剑锋、夏尔巴等再查张伟是否受伤,饶剑锋将自己热水分与张伟和达瓦次仁,之后继续下降。之后,张伟和达瓦次仁速度很快,很快就走在最前,并最早下到C3(18:00左右)。

    15:00左右,饶剑锋和自己的夏尔巴找到路绳头,饶剑锋认为自己已安全,就让夏尔巴先走,说让该夏尔巴提前下去C3去带热水等接应自己,该夏尔巴就走在张伟、达瓦的后面。饶剑锋自己顺路绳单独继续下撤。当时能见度约20米左右。后面的大队伍,则也结组向下,但距离被他拉开约“可能1个小时距离”。饶剑锋此时步伐已慢下来。此后,他直到晚上天黑以后,才遇到其他队员。(十一郎补充,据饶剑锋回忆,他当时找错了路绳,下到一个很陡峭的地方,无法下行,遂返回攀登一段,再不敢行走,就地等候后面的队伍。)

    15:00→15:30左右,其他结组队员,领队杨春风带领大结组下,一点点进行下降,因体力和速度不一,整体队伍速度只能顺应最慢者的速度。他们结组从大雪坡下降到海拔7800米至7900米位置左右,也就是在张伟滑坠后约1到2个小时之后,该大结组走到路绳的结尾点附近。但全然错过路绳。“在杨春风的带领下,我们6个队员绑在一条绳子上开始缓慢的下撤,远处看到饶剑锋和他的夏尔巴,杨春风也不是很熟路,就这样慢慢的走,期间,夏尔巴-拉克巴还滑坠了两次,但他都抓住了我们的绳子,没有往下滑!还有,因有些队员下撤的很慢,耽误了时间!”(张梁)

    此时,饶剑锋比其他人领先了半小时到一小时路程。

注:
关于安排夏尔巴守路绳结尾,张梁说法“作为队员一点并不知道这一情况”。楼国龙也不了解。只有单独下撤的饶剑锋和自己的夏尔巴找到路绳起点。

注:
张梁说法:从这时到13号晚上,他就一直看到的是这2名夏尔巴。下山前面探路,杨春风自己曾去领队开路,而不是夏尔巴。

注:
杨春风说法:应有4、5名夏尔巴,现在印象也不太深。但在尼泊尔中方大使馆事后对录时,该5名夏尔巴都说自己在队伍前方或后方,就在队员旁边。

    15:30→17:00,天气开始变化,云雾增大,白雾已开始笼罩,伴有风(约10米/秒)并下起小雪,线路能见度变得较差,大队伍只好放慢速度摸索下撤。小风导致路绳、上山脚印等难以发现。另因留守的夏尔巴-达瓦次仁离开路绳结尾点,该大结组都最终未发现路绳,亦未花费过多精力寻找路绳,人们本能往下走。在前半段,情绪、体力、速度都在有一定的下降,但主要为大雪坡、在7800米上面,因此,相对心理感觉还安全。随着时间的延续,由于全队11人体力不一,速度越来越慢,但尚比较正常,由于没有找到路绳,在石头雪坡上反复寻找好下的地方往下下降,这样有左右、甚至上下的反复,耗费过多体力,因此体力已开始渐渐走向危险点。此时,李斌体力最先消耗很大,常要停下休息,整个结组下撤速度变的很慢。

    此时,不少队员恐惧紧张心理加强,随着张伟的滑坠、天气变化及越来越难走的下山路(没有路绳,找不到路了),及越来越慢的速度,心理原因加剧了体力消耗。“刚下山还比较清醒,后来看结组前面在找路,找不到路了,心里就有点紧张了……”(楼国龙)。

    这一时段,“在很远的前方,发现了2名夏尔巴也迷路了,在找来找去,其中一个是蹭登山的那个和另外的一个,叫不出名字,汇合后继续往下走!”(张梁记)。此时,中方6人结组,及最后2名夏尔巴,共有4名夏尔巴(在大结组前后)但未结组,共为10人,最终未发现路绳。本能往下,找路下坡难,左右上下反复,不少队员心理紧张,体力骤降。李斌体力消耗很大,常需停下休息,整队速度极其慢。路绳、上山脚印等难以发现。

    17:00,白芒天气,队伍状态虽慢,生命体征和安全尚正常(达瓦邮件说fine)。

    17:00→18:00,速度更慢,能见度约10米左右。夏尔巴队长达瓦和攀登队长张伟,下撤速度很快,“太阳还在天上”,这时已经下到C3,两人分别各进入不同帐篷,但这两位队长及另2名留守夏尔巴(共4人)无行动和举措,达瓦的对讲机无电,张伟帐篷对讲机有电,但皆未和山上大队伍联系。

    张伟回忆说:“雪盲了,没吃没喝又累,以为他们应当马上下来的”。不久,饶剑锋的夏尔巴也回到C3,C3此时,为4名夏尔巴及1名攀登队长张伟。山上为4名夏尔巴,领队杨春风和5名队员结组拼力下撤,饶剑锋脱离大队伍、独自在最前。杨春风无对讲机,领先的夏尔巴(迷路的)有对讲机,但和C3无联系(是否对讲,无信息;张伟自称滑坠后,“眼睛灼伤有雪盲,以为他们很快在我们后面就会下来的,到C3很累,睡着了”)。

    18:00,傍晚,饶剑锋独在前约海拔7550米。天色晚,此处有一些其他历史路绳混淆,饶迷路。后面结组的大队接近同高度,但错位,也依然未找到路绳。队伍更紧张,大队不得不解开速度极慢的结组队形。

    这时段,李斌氧气瓶漏气,其氧气面罩也不见了,张梁曾帮其调整尝试拧,但未果。(有人认为是氧气瓶冻住,需手暖。需有一定经验和耐心)。杨春风“仍然没找到路,队员开始慌乱了!原来的计划是想撤到二号或一号营地!”“杨春风不断拼命大声嘶喊,说:‘大家不再快点,我们都要死在山上’”,“韩昕滑坠10-20米,其他队员挡住他没事,韩昕大声喊:‘老杨、老杨…’,后面的人跟不上前面了。但杨春风无回应,后来韩昕改口喊‘杨春风’,那时李斌已躺下了,杨春风没用氧气、他那里还有大半罐。喊他(杨春风)也不理,不知是高反还是其他原因。”(张梁记录)。

    杨春风语:“最前我和夏尔巴-明玛等,摸索往下拼力撤。” “分小结组,楼国龙、李斌和夏尔巴-边巴一组,韩昕和夏尔巴-拉合巴;杨春风、张梁、赵亮未和夏尔巴结组,摸索下撤,最前方是夏尔巴-达瓦丹增、夏尔巴-明玛领路。” “结组打开后,前面是夏尔巴-明玛带路,第二个赵亮,我第三。”

    此时,饶剑锋在前独自循绳索下降,他应是中方队员最早下到约7550米位置的人。但在冰岩雪路段,多了一些不同时期的其他路绳。天色晚,伊朗队留下的路绳和其他历史时期的路绳分不清楚,且某条绳推上升器到头发现为死角,饶剑锋发现手中路绳变成蓝色,因此迷路。后面队伍,下撤至接近他同一高度,但仍未找到上攀时的固定绳索,基本偏离了上山路绳所布置的线路,可能处于平行位置。


五、无助的夜晚:(5月13日18:00→5月14日4:00)

    18:00→19:00,7600米→7350米为陡坡,雪岩混合地形。李斌、楼国龙和夏尔巴-边巴结组走在最后,李斌彻底躺下,楼国龙和夏尔巴-边巴拖李斌下撤,后不支无法再拖,楼国龙回忆:“海拔和时间我没记忆,下山不久后,我就是昏沉沉半睡半醒的状态,开头是有结组,李斌在我身后,走一走,停一停,很慢。停的时候我就睡觉,后来再醒来,就看身边只有一个夏尔巴坐着,李斌躺着。”“李斌氧气面罩已不见,思维还清晰,说话清楚,说‘你们走,不要再拖’,说他冷,但他没任何行动能力了”。

    张梁、韩昕曾喊杨春风(他有余氧气),但无回应,楼国龙和夏尔巴-边巴于是放弃李斌。“此时,杨春风不知是高反还是其他原因,喊他也不理,只顾往下跑了!因当时机长(李斌)在后面感觉不行了!”(张梁)。

    18:00→18:30分,因白芒天气等原因,天黑的快,能见度快速降低。7600米以下,到7350米的C3之间这段路线,坡度较陡,为雪岩混合路段,加上天黑能见度很低,而队伍距离有所拉开,相互联系、目视等已发生不畅,夏尔巴与队员之间,队员与队员之间等,以小结组为单位:相互处于各自为战的处境。

    第二天(5月14日),夏尔巴-明玛、夏尔巴-拉合巴再次返确认李斌遇难。队中队员几天后才陆续得知。夏尔巴-明玛确认李斌为7500米(其前后也有另一说法为7600米)。

    在此,饶剑锋看见其右上斜坡有头灯,而后,他身后(高处)远处有头灯和声音,但都无法分辨谁是谁,他大喊呼应,但却无人应答。

注:
该段结组安排回忆,当事人说法不一。时间约为17:30→18:30。

注:
杨春风文本描述,“饶剑峰和另一个夏尔巴,楼国龙、李斌和边巴3人一组,韩昕和夏尔巴-拉合巴,(杨春风、张梁、赵亮3人没有和夏尔巴结组)摸索下撤,队伍最前方由夏尔巴-达瓦丹增、夏尔巴-明玛领路。这时总共为6名中国队员,5名夏尔巴。”他另口述,“结组打开后,一段时间内,前面可以肯定的是夏尔巴-明玛带路,第二个是赵亮,我是第三个。”

注:
张梁描述,从登顶下撤后,就只有2名夏尔巴。

注:
夏尔巴说法,7500米处放弃李斌,旁为夏尔巴-边巴和夏尔巴-Lakpa Gelu,及楼国龙。

    5月13日的18:30→22:00之间,全队未结组,个别小结组有保留,继续下降,速度极缓慢。一些中方队员此时氧气用完(如楼国龙、饶剑锋);一些队员因用氧少(如韩昕),其氧气还有结余。此时,夏尔巴等也在找路,下石头混合地形过程中,夏尔巴比中方队员体力要好,但也疲倦不堪,尚能自保。中方队员基本行动速度很慢,杨春风自述,在21:00后出现幻觉。楼国龙自述,海拔8100米以下,就基本是昏沉沉状态。

    22:00,夏尔巴-明玛、杨春风为首下到7450米,杨春风“出现幻觉,以为前面是帐篷,就往雪地里钻”。杨春风自述此时滑坠,“后被明玛发现拖回C3,昏迷状态至次日凌晨5时许清醒。”(杨春风回忆,他醒来时周围在帐篷中,周围有几个夏尔巴说他命大)。

    黑暗中,其余中方队员饶剑锋、张梁、楼国龙、韩昕、赵亮,不知有人滑坠。山上2-4个夏尔巴。此时,攀登队长及4名夏尔巴在C3“大睡”。山上“剩下了一帮无助的队员。”(张梁语)。

    楼国龙回忆说:“我基本为半昏睡状态,情绪上倒谈不到恐惧感”。赵亮体力为中方队员最好的一个,基本跟在夏尔巴-明玛后面探路(杨春风语)。韩昕和张梁等基本距离较近。石头雪坡地段,光线暗淡。但小风雪渐渐停歇。

    此时段,饶剑锋约在拜把7450-7500米位置,他已经迷路,约在19:00-24:00时挖了雪洞。饶剑锋挖雪洞的这一时段,杨春风和夏尔巴应从其旁侧错过下去了。

    这一时间,顶上下来了楼国龙和其夏尔巴-边巴下来遇到饶剑锋。饶剑锋、楼国龙偎依雪洞坚持了一段时间。张梁、韩昕等及1-2名夏尔巴到附近。间隔不远,头灯有光。

    海拔7450米,此后时间,张梁、韩昕等还有1-2名夏尔巴也黑暗中摸索到(饶剑锋和楼国龙的)附近。相互间隔直线距离都应不远,头灯有光,各自进行了一段休息,一直到凌晨约2:00。饶剑锋在此就一直昏睡下去。

    14日凌晨2点,队员赵亮寻找路线时走错方向攀上一段岩石,被夏尔巴及队员发现喊回,赵亮在返回原路中发生滑坠。据夏尔巴协作拉合巴和达瓦丹增两人回忆,描述当时的情景:赵亮滑坠的时间约在凌晨2:00左右,高度约在7600-7700米(夏尔巴邮件),滑落到7450米左右,下落高度超过150米,没有停顿或被岩石卡住,后来踪迹全无。活着的中方队员们,没有一个人未看见和听见赵亮滑坠。(来自杨春风文本)。张梁曾听韩昕喊赵亮;饶剑锋留守雪洞原地,大多时昏睡。

    张梁曾听到韩昕呼喊赵亮名字。但很快,在黑暗中,就又恢复了极高海拔的寂静。韩昕呼喊为几点钟?人们对这几个小时(从13日晚上19:00到14日早晨5:00)的记忆,大都已混沌不清。楼国龙基本保持昏睡状态,他回忆中对这一时段的,就只有张梁下撤时,韩昕给张梁按摩的情景。之后,他和饶剑锋就守在原地。饶剑锋记忆中,也只有张梁、楼国龙,对韩昕的回忆接不上来。赵亮的滑坠,在场的中方队员,都不知道,直到第二天才听说。

    此时,和C3以及外界的联络乃至求救,基本无。此时,C3营地人员为:留守的1名夏尔巴,及13日下午18:00返回的夏尔巴队长-达瓦次仁和攀登队长-张伟。“达瓦说他的对讲机没电了,不知道后面队员的情况,加上晚上天气不好就没有采取行动。当时队伍中一共有三台对讲机,除了达瓦外,山上另外一名夏尔巴持有一台,还有一台在攀登队长张伟手上。但奇怪的是,当晚同在C3的达瓦,并不知道张伟那台对讲机还能用,而张伟也不清楚达瓦与后面队员的联络情况,并不了解后面队员们的处境。于是,这种山上困境中的队员们与C3失去联系的状态,一直保持到天亮。”(曹峻了解到的情况)

    7450米的一个小平台,小雪坡。这是最后的一个聚集点。

    张梁回忆道:“14号凌晨1:30,当时夏尔巴-拉克巴问我时间,我看了手表。我央求拉克巴和大金牙(杨春风知道名字),答应每人给他们1000美金,并根据他们的要求,不告诉组织者达瓦,不知什么原因,他们就不带路,说是不认识路!而且两个人就在等候的地方席地而睡,根本就不管队员的死活!(在往下撤的过程中,两个人又默契的躺在路上,睡觉挡路,可向楼国龙求证)”

    14日凌晨3:00左右,张梁在小平台处,和韩昕遇到了夏尔巴,在此困守并等其他人,后来遇到了饶剑锋。

    凌晨4:00左右,张梁说他冷得实在受不了,1名夏尔巴于是带着他开始继续下撤。下撤前韩昕、饶剑锋还在小平台上。

    凌晨3:30左右,张梁和夏尔巴-达瓦丹增继续下C3。楼国龙和饶剑锋忆:张梁下撤前,韩昕给张梁按摩放松。张梁回忆:“赵亮、韩昕怎么死的?最起码我下撤时候,韩昕活蹦乱跳的。夏尔巴最清楚!有没有真正实施救援?!”

    夏尔巴-达瓦丹增/奈若回忆:“张梁下后不久韩昕滑坠,韩昕7500米试图减轻重量,解背包冰爪、安全带准备下撤,滑50米被岩石卡住。” 韩赵滑坠的事,楼国龙、饶剑锋二人及张梁,都是返回大本营之后,才从夏尔巴和领队口中得知。

    14日凌晨约5:30,2个小时后,张回到C3,其他夏尔巴也全部下到C3。山上只留下楼国龙和饶剑锋困守7450米。

    张梁回忆:“夏尔巴-丹增当时已陪我下撤,他怎么可能知道韩昕滑坠?其他在山上的夏尔巴当时为什么没及时带韩昕、饶剑锋、楼国龙、赵亮下撤?他们为什么自己跑回C3营地而置队员于不顾?试想,什么人可以在那么高的海拔,那么低的温度下,极度恐惧、且没氧气(到后期队员的氧气基本用光)的情况下熬那么长时间?……”(从13号凌晨开始冲顶,到14号傍晚最后一个队员救回)

    13日整个夜晚及次日凌晨,C3与山上一直无通信和救援。

    根据饶剑锋和楼国龙的回忆,楼国龙在饶剑锋高一点的位置,如果说他是7450米,那么楼国龙在约7470米雪坡。

    最终,凌晨3:30,张梁由夏尔巴(达瓦丹增)带领,于5:30回到C3营地;此后不久,队员韩昕(据夏尔巴-达瓦丹增、奈若-描述:韩昕试图减轻重量,解下背包、冰爪、安全带)准备下撤时遭遇滑坠,下滑50米后被岩石卡住。滑坠高度在7500米左右。(夏尔巴邮件中描述)

    此时,楼国龙、饶剑峰,处于半昏睡状态。饶剑锋用上升器挂在一个绳头上,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是倒挂的。对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并不知晓。

    从13日18:30到翌日4:00左右,山上夏尔巴及中方队员都疲惫不堪,人员之间联系不畅。楼国龙、饶剑锋在前半夜,尚能极其缓慢行走,夏尔巴可陪伴协作;后半夜,二人就守在7450米的小平台昏睡不动了。当时,其他中方队员尚有体力的,还基本黑暗中可摸索行进。但不幸,在2:00→4:30时段,赵亮、韩昕滑坠。而其他中方队员都不知晓。据夏尔巴描述:也就夏尔巴人看见了滑坠场景。

    凌晨时段:C3与山上队员一直无通信。夏尔巴C3轮换休息和救援。张梁3:30→4:00走后,当韩昕滑坠后,其他的1-2名夏尔巴也下撤到C3。此时在山上,只有楼国龙和饶剑锋守在7450米海拔,处于半昏睡状态。(夏尔巴公司语)


六、最后的逃生:(5月14日6:30→5月16日7:50)

    14日6:30,3名夏尔巴(留在C3没有冲顶的丹迪、老达瓦、奈若)带着葡萄糖水、食物、氧气、睡袋从C3上来接应楼国龙、饶剑锋两名队员。饶剑锋已出现幻觉,英语和中国话夹杂,并认为夏尔巴为坏人。他回忆说,夏尔巴说带他去前面朋友开的茶馆等等,最后他还拿冰镐护身不让夏尔巴接近等。夏尔巴在楼国龙、饶剑锋困守的7450米高度附近,发现滑坠的韩昕。遂下到韩昕遇难处,用绳索拴住韩昕。试图拖救时,发现韩昕已无意识,放弃营救。于是,夏尔巴将韩昕的背包摘下,取出其氧气瓶,给楼国龙使用。楼国龙吸氧后,体力得到一定恢复,意识有所清醒。

    9:30,夏尔巴将楼国龙带回C3营地。

    8:30,第二批夏尔巴(明玛、拉合巴)上来7450米继续营救饶剑锋,补充了热葡萄糖水的饶剑锋逐渐恢复意识,其暂时性失明得到恢复,能有一些视力了。此时,饶剑锋给了夏尔巴总共300美金。同时,“夏尔巴确认7600米的李斌已经死亡,并试图取下李斌的手表等物品带回未果;就近搜寻没有发现赵亮的踪迹。”(杨春风文本)。

    14日上午7:00,攀登队长张伟在从C3下撤回C2,到达C2后继续下撤回C1。

    14日14:00,第三批夏尔巴(达瓦丹增、拉合巴)上来,与第二批上来的夏尔巴(十一郎注:两个拉合巴?此处有疑问)一起,于下午17:30将饶剑锋扶救下撤;在最后的雪坡平地,饶剑锋躺倒由夏尔巴拖回,脖子有扭伤。

    14日当晚,队长杨春风和张梁、楼国龙、饶剑锋3名队员在C3住下休息。

    15日上午6:00,2名夏尔巴(明码、奈若)留守C3。

    张梁和夏尔巴(丹迪)下撤回C2,中午12:30分到达C2,并继续下撤,于当日下午18:30到达C1。

    杨春风、楼国龙、饶剑锋3人与3名夏尔巴上午10:00时下撤,于16:00时到达C2,留下住宿。

    15日上午9:50,从加德满都赶来的2架救援直升机到达6500米高度盘旋,终因云雾大,未能实施营救。此时,张伟已撤至大本营,并由直升机接回博克拉。

注:
瑞士策马特直升机救援网站有描述,16日中国队一遗体被夏尔巴从C3拖到C2,再直升机吊走。后经反复核实,老外应搞错了,把长梯子吊着的饶剑锋等看成了遗体。其他人当时下到平地,可以直接上飞机。饶剑锋在雪坡,只好用吊梯挂住他的安全带吊人。

    16日凌晨5:00,杨春风、楼国龙、饶剑锋及5名夏尔巴(留守C3的2名夏尔巴也下撤回C2)继续从C2下撤;张梁及协作从C1往大本营下撤。

    7:50,救援直升机第二次从加都飞来,将杨春风、楼国龙、饶剑锋和5名夏尔巴从5800米→6500米间的不同高度、分5次接送至大本营。4名中方人员(杨春风、张梁、楼国龙、饶剑锋)当日被直升机送往加德满都。

    最终,李斌、赵亮、韩昕三人遇难,遗体都皆留在山上。


后记:

    14日上午营救中,夏尔巴-边巴和夏尔巴-老达瓦手指都有不同程度冻伤。

    张伟下撤时滑坠造成雪盲,以上队员回加都后相继在当地医院接受治疗,张伟到5月17日还在尼泊尔处理或许保险、救援费用等事宜,据前方消息,尼泊尔方要求6000多美金的救援资金(后面另外的夏尔巴救援,不含直升飞机)。

    楼国龙在15日C3时,发觉脚趾在登顶下撤时被冻伤,已发黑。到笔者记录时,楼国龙还在医院,极有可能要截掉脚趾的,楼国龙性格乐观、积极,虽然高海拔经验不足,体力一般,但求生意识和乐观向上的心态,应是帮助他逃过了这一关。

    饶剑锋有雪盲(笔者和饶剑锋交流,认为是短暂性失明而非雪盲,应为高海拔能量缺失,眼睛部位毛细血管微循环不足。因他喝了葡萄糖后,过了1小时则恢复),并伴有颈部损伤。饶剑锋有一定高山经验,心态冷静,行动偏保守。因此,露宿高海拔一天一夜、缺少水和营养,他能毛发无损(截止笔者今天,他扭伤已恢复),这可谓一个奇迹。这与个人性格和经验,有极大地关系。

    13日夜晚、14日凌晨,这个夜晚极其漫长。饶剑锋、楼国龙等,也包括杨春风,当事人对于时间和地点,都基本是没有概念的混沌的回忆,当时意识都不甚清楚。楼国龙说他就是能休息就半睡,但提醒自己要坚持。饶剑锋则通过挖雪洞、找路绳、提前下山、保守地守在已知路绳那里不主动找路等,给自己赢得了生还的机会。不管怎样,这些当事人当时在山上,成了各自逃生的局面,队伍中的中国人之间基本没有了联系,已经不是一支完整的队伍。夏尔巴按照他们自己的说法,是基本都在队员旁边。“但是,夏尔巴不是神仙”,饶剑锋说。不管怎样,每个人都基本是孤单和无助的。据杨春风说,他自己开路、或跟在夏尔巴-明玛后面找路,希望能早点回到C3。

    这个夜晚,在道拉吉里的C3以上,是一群无助的人。

    当然,13日下半夜14日凌晨,C3以上晴朗而无风。这对于当晚的队员们,无论是张梁、饶剑锋、楼国龙,还是夏尔巴们,也都是一个老天赐予的幸运。这是道拉吉里山神开恩的一面。

    夏尔巴邮件中说,山难原因是:“坏天气,风,以及大雪”。“这是我生涯中面对过的、最差的天气,以前我还从来没陷入这样的事故中,对此我的感觉非常糟糕。”

    杨春风认为这个山超越了“个人组织能力”、“队伍能力”。


*附注1:
    对于赵亮、韩昕的滑坠,张梁回忆说:“我在回大本营的途中,听夏尔巴-丹迪说赵亮滑坠,并且形容赵亮左腿断了,腰受伤了,但并没说赵亮死亡。我当时还很天真的认为,当时直升飞机一趟一趟的飞往C1、C2营地附近,是把受伤的队员直接接回加德满都救治。关于赵亮滑坠这点,你可向杨春风求证!后来杨春风见到我也这么讲过。其中一个细节,杨春风说他当时听夏尔巴-丹迪描述是哪个队员滑坠的时候,夏尔巴-丹迪说是那个从大本营拎着鞋的人。因赵亮每次从大本营到换高山靴的地方,都是用手拎着高山靴走过去的。这又如何解释?有无实施救助?请查明”。
    经和夏尔巴-达瓦、杨春风等再次核实,夏尔巴人在加德满都的接触和后来的邮件中,给出的最后确认答复为:曾一度把韩昕和赵亮认错,夏尔巴轮流救援,也相当疲倦。

*附注2:
    夏尔巴队伍里有两个明玛,其中最后从C3一起冲顶的为30多岁的大明玛,在国际上有名。该夏尔巴明玛被夏尔巴队长达瓦次仁请来当协作,从安纳普尔纳峰赶过来。大明玛自身也有一个十四座8000米计划,希望成为第一个完成十四座最高8000米山峰的尼泊尔-夏尔巴人。达瓦次仁安排他陪同中国队伍,认为该人能力强,可保障协作。杨春风也知此事。而中国一些队员认为他是来“蹭登山的夏尔巴”。至于达瓦次仁和大明玛之间的具体协议,中方并不知道。但该明玛从BC一路陪伴中国商业队登顶。
    而小明玛,则是队伍里的小青年,能力、经历和名气都无人知晓。

*附注3:
    夏尔巴人(主要为达瓦次仁)认为中国队员和他们沟通很少。

*附注4:
    国际8000米级商业登山活动,多为卓奥友峰和珠穆朗玛峰的常规线路。攀登道拉吉里等山峰的国外商业队数量极少,报价在4-6万美金之间。道拉吉里峰多为具备一定体力、技术的自由攀登者的目标,不论聘请或不聘请夏尔巴协作,基本为自我完成式的攀登,夏尔巴再其中主要起到协作作用,而非向导作用。

*附注5:
    8167米第七高峰道拉吉里峰,被登山者称为“魔鬼山峰”。其常规线路营地为:
    大本营(BC),海拔4600米;
    一号营地(C1),海拔5810米;
    二号营地(C2),海拔6700米;
    三号营地(C3),海拔7350米。
    顶峰,海拔8167米。

*附注6:
    同期与中国队进行攀登的有瑞士、奥地利和澳大利亚两人组,13日选择冲顶的仅为中国队。本次春季攀登季,先后共5、6支队伍来到道拉吉里峰,除中国队外,其他队伍皆非商业队。
    队长杨春风,此前为中国“民间”“唯一的”8000米山峰商业攀登“组织者和领队”。在国内高海拔7000米、8000米山峰商业攀登中,为最先探索的“民间”登山者,体力、经验和技术被认为“优秀”,也有不少人认为其人“为人温和,人虽好,但组织管理能力欠佳”。
    队员张梁,在此前已有4座8000米山峰登顶记录(珠峰、希夏邦马峰、卓奥友、玛纳斯鲁峰),虽然都为商业登山形式,但张梁的体力、高寒地带的适应能力、极限高寒的探险经验,颇为丰富。如其在2008年的“国际北极挑战赛”中,20天徒步北极圈内600余公里,到达北极点,成绩优异,获得第二名。
    队员赵亮,年轻体力好,高海拔攀登经历多为商业经验。经验和意识、体力分配、保护意识,可能会略有不足。
    队员韩昕也类似,体力总体比赵亮略差。
    队员李斌,7000米、8000米高海拔攀登经历也有一些,都为商业攀登。
    队员楼国龙,高海拔经验少,且都为商业攀登,攀登经历略欠缺。但攀登热情很高。
    以上队员,在国内、国外的体力和基础技术队员中,与国外商业队的成员,基本经验和素养类似。

*附注7:
    此次出动直升飞机救援的为瑞士策马特直升飞机公司,设在尼泊尔的半商业半公益公司Air Zermatt of Switzerland and Fishtail Air ,其出动直升飞机救援,其网站为http://www.fishtailair.com/news.php,内中有道拉吉里峰救援报道。

*附注8:
    本次商业保险保额为人民币10万元(且细节为指定具体受益人名姓,面向遇难者家属)。张伟27日左右离开尼泊尔,此前曾被救援的(15号以后的其他夏尔巴)夏尔巴围住张伟索要救援费等(据言为4000-6000美金)。“杨春风公司”最终在此次商业活动中无商业空间,亏贴3000美金左右。

*附注9:
    此文写成的过程中,多次核证和征求当事人回忆及意见并修改。最终,咨询并尊重杨春风、张梁等人的意见,公开发布发表。

【完】  [sign]尘世踯躅 仙境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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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8 02:20:52 | 显示全部楼层

版主重要提示!

本文仅供绿野org山版,未经作者许可,严禁任何形式的转载、引用、再编辑。
特别是来自8264等“水大”的户外论坛的朋友,敬请自重!

P.S. 本文在编辑中,使用了一些暗记,手多转载者,想暴露自己很容易。 [sign]尘世踯躅 仙境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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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10: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一直很好奇一个事情---他们为什么都不带GPS上山??起码可以保证基本的原路返回?

我试过零下30℃使用GPS,还能工作,能够记录航迹,只是液晶屏显示有缺笔;以前也做过相关测试,在低温冰箱里面,零下15-17℃之间,显示还是基本完整、正常。
在山上只要贴着身子,GPS基本都能顺利工作。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商业队伍里面,队员很少有带GPS的---要有了这个,起码返回营地时候不容易走丢。

这个,俺没有异想天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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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10:39:55 | 显示全部楼层

读了《户外》上的此文,还是很客观的,不带个人倾向,也不指责评论,挺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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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8 12:41:52 | 显示全部楼层

就我观察到各国商业登山客户的而言,他们大部分不懂得使用手持式GPS——国内籍的,不懂的比例更高。

夏尔巴一般也不懂得使用这种“高科技”产品。
这个责任应该属于组织方的领队和攀登队长。
我觉得,杨春风的个人能力,在国内的登山爱好者中,属于超强。但组织能力、管理水平、向导水平,基本达不到商业登山服务者的要求。
张伟,不认识,不知道凭什么担任“攀登队长”。 [sign]尘世踯躅 仙境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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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7-8 13:41:0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次典型的、失败的“商业登山”个案

看了毛驴整理的全过程,我有几个感受:

1、组队时,对于这座山峰的选择,有盲目自信的成分,特别是对高山天气的预估,对于线路难度则似乎没有预估。
2、夏尔巴与客户之间,没有建立起码的“向导-客户”的关系。
3、整个攀登过程中,没有在关键位置设立有效的人员接应。比如,C3营地和路线剩末端。
4、非常不重视队内通讯。2名队长+6名队员,竟然只有3台对讲机。13日当晚,攀登队长张伟和夏尔巴队长达瓦回到C3之后,竟然没有想过用对讲机与山上取得联系。可见组织者对于通讯手段重要性的严重忽视。
5、组织方没有兑现夏尔巴与客户之间“1比1”的比例承诺,导致下撤时各自为战的局面下,部分客户身边没有向导。
6、张伟没有缴费,但下撤时却带走了夏尔巴;张伟是“攀登队长”,但队伍出现危难的时候,却只知道自己撤回C3“睡大觉”。那么,张伟参加这个队伍,到底是来干嘛的?大明玛若如张梁等所言,也是“蹭”登山的话,这个队伍的人员配备,实在乱得可以。出事的隐患,早已预先埋下了。
7、杨春风、张伟在下撤时的表现,只能用“自顾逃生”来形容——他们俩各带走了一名本应属于客户的夏尔巴。那么,队长和攀登队长的职责何在呢?
8、中方客户与夏尔巴之间语言沟通的水平不足。
9、全程没有看到使用GPS的描述,说明从组织方、到夏尔巴、到客户,都缺乏对未知山峰的重视,也缺乏对登山基本工具的掌握。
10、登顶后的天气变化,虽然有,但也并非致命的。
11、山难,是一系列组织不足、指挥适当、服务不到位、能力欠缺、心理素质参差等因素综合促成的。于是在天气小有变化之后,攀登队长(竟然)第一次滑坠,启动了整个队伍的崩溃,然后是组织方2人放弃客户自保、杨/张/达瓦3名队长在自身安全后漠视山上遇险的客户……最终造成3人遇难。

商业登山,也有其必须遵从的规则,道拉吉里峰山难,是一次典型的、达不到基本标准的、失败的“商业登山”个案。后来者,不论是组织者还是客户,都应从中吸取教训。    [sign]尘世踯躅 仙境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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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14:41:18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不是因为商业登山的客户更容易相信协作能够搞定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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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15:08:42 | 显示全部楼层

狼兄总结的很好,这个活动给人感觉很是混乱,ms也没有充足的应急预案

队伍没有凝聚力,没有成为一个坚固的团体,在遭遇困难时候主力们都ms变成了一只只"分飞燕",各自逃窜......
sigh.

另外一点,就是队员的能力貌似不够强。虽然好几个都是有着7、8000的高海拔经验,不过基本都是跟着商业队走的---不知道他们以前登山时候是不是就一个花钱的大爷角色,否则怎么会在出现情况时候手足无措呢,怎么会长时间都没把队伍里面领队、队员、夏尔巴协助给磨合好呢。个人看法是:跟着商业队伍走也没啥不好意思,但是得把山上的经验、技术、技能给一并学习过来,否则真没啥长进。
sigh 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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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15:33:3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理解参加商业队的海拔经验,不能作为下次登山的依据...呵呵

我记得在哪儿看到过一个评论,大致说,这次的攀登,也可以认为是杨春风为了完成14座招人分摊费用...这点也许佐证了队伍的不成熟

所以说,这次是不成熟的商业登山队伍导致了一系列的“意外”,最终不幸山难的发生

btw:各自逃窜这个,我觉得倒不至于,在那个高度,很多事情外人不好准确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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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8 21:52:34 | 显示全部楼层

古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组织者离这境界还差得远阿~

来自旧版论坛的签名迎着狂风,行走于陡峭山脊
踏着深雪,漫步在幽静山谷
远眺巍巍群山,近观皑皑白雪
人生惬意,莫过于此
《道拉吉里山难录》——作者:小毛驴 十一郎 2010-07-08
版主重要提示! 十一郎 2010-07-08
郎啊,不希望别人转载引用的时候,把文章转为图片贴出来,就像我的签名档,很有效的。 游泳池 2010-07-13
一直很好奇一个事情---他们为什么都不带GPS上山??起码可以保证基本的原路返回? soarrow 2010-07-08
就我观察到各国商业登山客户的而言,他们大部分不懂得使用手持式GPS——国内籍的,不懂的比例更高。 十一郎 2010-07-08
是不是因为商业登山的客户更容易相信协作能够搞定一切 中秋 2010-07-08
其实,似乎有一种现象,许多高手高手高高手不用GPS 末日赤旗 2010-07-09
读了《户外》上的此文,还是很客观的,不带个人倾向,也不指责评论,挺难得 末日赤旗 2010-07-08
一次典型的、失败的“商业登山”个案 十一郎 2010-07-08
狼兄总结的很好,这个活动给人感觉很是混乱,ms也没有充足的应急预案 soarrow 2010-07-08
我理解参加商业队的海拔经验,不能作为下次登山的依据...呵呵 中秋 2010-07-08
古话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组织者离这境界还差得远阿~ 混沌之源 2010-07-08
确实是没有规则的商业登山。 大豆 2010-0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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