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茶淡饭 肴膳甘醢
三日入厨下, 洗手作羹汤。
未谙姑食性, 先遣小姑尝。
几千年来,女人把洗衣做饭,烹煮调制视为天职。要讲讲优雅,搞搞文艺的“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也还得有个卷帘人,谦卑地轻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不是每个女人都能如此吹气如兰的。
连《圣经》旧约创世纪中都这样记述:耶和华要毁灭两座罪孽深重的城市所多玛和蛾摩拉,他嘱咐罗得一家逃出该城时,不得回顾。可罗得的妻子在后边回头一看,就变成了一根盐柱。大伙看看,女人要贪念家园,回顾往昔,上帝都得罚她变成一根可以磨成细细盐粉,用来烹调做菜的柱子 ,可想而知万千家头细务,抱小孩洗尿布,女人哪能逃脱得了干系?!也不知道我10年前无意起的网名无盐,是否已经神差鬼使地隐约包含着意欲反抗封建压迫,坚决要做娘子军之意。
讲起煮饭烧菜,我总是满腔心虚。打小爹爹妈妈呵护,十指不沾阳春水,家务活从来不干,现在都半老娘们了,还隔三差五地回家吃饭,有时工作忙直接回窝,爹妈已经颤颤悠悠地坐了两站路,往冰箱里塞自己喜欢的羹汤。每次家庭聚餐,好友聚会,女友们洗刷煎炸,样样在行;哥哥们更不了得,十菜八汤,色味俱香。每次都被一干亲朋好友打击:这么懒这么谗,以后该怎么活?!每次都是嚅嚅地驳嘴:我找个会做饭的老公就好啦!
今天一位绿野的哥哥在MSN上跟我说:昨天自己用米做了烟熏肉,做得还比较成功,家里大小都欢迎。弄得我不断悲叹:苍天啊!我要到哪里找这么好的哥哥?!哥哥很慈祥地安慰我:会有的会有的,只要希望还在。
现在好多男人,似乎更在意扬名力万,建攻立业。每回看到男人们为成功奔忙,玩命拼打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一幅金庸武侠小说里的场景:那被热衷功名利禄的男人抛弃的那个女人,踉跄倒地黯然悲呼: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所谓成功男人能给予我们的,很多时候不过是女人营造出来的肥皂泡,是够绚丽多彩千姿百态;只可惜一旦风吹草动,爆裂的不仅是那个被自己出得鼓鼓的幻象,还有我们那颗容易受伤的心。
直以见性,柔以见情。男人肯为你烹一鼎汤,煮一壶茶,做一道菜,削一个果,期间多少柔情弥漫心间。这种柔情是热烘烘的暖肚的,又如小爪抓人般撩动心弦。虽然它浅浅的,如同浴缸放了水,即使不必完全沉溺,也有切实的暖意。
记忆中,还是好多男人做过饭给我吃的。不知道哪一年去西藏,一去个半月,风餐露宿,肠削胃瘦。到白云机场的时候,冒冒来接。还记得当时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因了他最新工作是劳动局属下的老干部培训中心,笑得青面獠牙东倒西歪,笑得冒冒狠不得头撞豆腐。当时爹妈飘洋过海去探亲,到冒冒家蹭吃蹭喝,接我之前,小子已经炖好一锅肉,炒好几个菜,把我吃得感天动地,风卷残云;还记得那年的一个夏日,被老板喷得狗血淋头,一腔悲愤地跑到全哥哥处大到苦水,激情痛诉之际两行热泪,还记得全哥哥用香皂把他的洗脸毛巾洗了又洗,然后小心翼翼地帮我擦脸,一脸的温柔满手的关爱。把眼睛都哭肿了,扭捏着不肯上街吃饭,是全哥哥买来肉菜,在厨房里忙忙碌碌,至今还记得那几个江西特色的小菜,青红交错,荤素搭配,满屋浓香。
后来到绿野爬山,船底顶那么艰苦卓绝的路,东哥还能在上面给我做两菜一汤,连猪肉青菜都是新鲜的;狼狼就是对朋友非常好的男人,当时船底顶都结冰了,他还几个帐篷之间奔忙,把北极贝刺身送到我们的口里,还有他花了两天准备的饕餮大餐,更是把我吃得不知今昔何昔;那个好脾气的绿野哥哥,每次我在MSN上告诉他我怀念他做的花生酱淋海鱼,他都会很慈祥地说:下次做给你吃。末了不到多日,真能吃上他做的美味佳肴。
多少会做饭的好哥哥啊,可惜过尽千帆皆不是,哪觅风雪夜归人。我这样一个执拗的老妇人,只能在他们对妻儿女友的满腔柔情中,轻轻摘取一瓣,聊以安慰我那颗孤寂的心和寒冷的胃。
有了好哥哥,爬山都有北极贝刺身吃.

我爱这夜色茫茫,我爱这酒浓饭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