滥竽充数
已有 16 次阅读2008-9-10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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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记得那天在nancy家,nancy问我怎么不写小说?呵呵,近期找了找,小说是写过一篇的。写这篇小说的原因嘛,套用钱钟书的话:他传虽说是写他人,其实是最反映作者对这个世界的态度,所以他传,有时候就是自传。
作者:丑女无盐 提交日期:2003-7-12 22:58:55
Sear Me
我们背负着
也被承载
由一缕我们不认识的灵魂
一旦那迷团
以两脚站立
却无法被猜解
就是我们上场的时候了
一旦我们的幻象
拧自己的胳膊
却仍未清醒
我们就成了那幻象
因我们就是那
无人能解的迷团
因我们就是那
箝囚在自我影象中的冒险
我们就是那流逝之物
从未到达
证明的彼岸
--乔斯坦。加德《司芬克斯之迷》
南方总是多雨。现在是雨丝纤细的黄昏。路灯早早被点燃,幽咽的光线却划不开更多的幽暗。在这个过分动感的城市,这样的季节常常被用于结束 。
卧室里窗帘紧闭。远方天际最后一丝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给地板勾画出暗哑的光泽。书橱上那两千多册书籍,书桌上那养在粗陶罐里的绿萝,一切都沉默着。她赤着脚躺在卧室的地板上,马勒的《复活》在轻轻回响。一阵凉意从她裸着的脚跟蔓延,滑过全身。她感到了冷,一直冷到灵魂里去。她把吊灯开了,又把台灯也开了,刹那间,整个房间充满了亮色,是伦勃朗那种温暖的棕红。她的天使正从一个半旧的棕红色镜框朝她微笑。他的白衬衫虽然和天空一样泛着忧伤的惨白,但他那从那单眼皮透出的微笑,却一如既往的充满了爱意。
“近来可好?天堂变冷了吗?”她轻拂他的眼睛,喃喃的说。
照片上那黑漆漆的眼睛燃烧着,他的轮廓,他的气味,似乎从房间那不可知的深处飘飘的聚来,让她感到他的抚摩似乎可以触手可及。
“你应该沐浴在阳光下,阳光下有你想要的暖。”他的声音在她身边一闪一闪。
“阳光下没有了你,哪里寻找温暖?”她幽幽的眼睛合上了。
此时《复活》第三乐章那3/8拍子响起,一阵强音,一切都消失了,再也没有任何痕迹。世界仿佛死去。
她出现在空旷的车厢里。一抹简洁的黑,却用宝石蓝底缀可可红的蔷薇花的披肩做铺垫,显得内敛而张扬。小麦色的面孔并不是一昧的冷漠,淡然中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每天这趟开往深圳的最后一趟夜行客车上,他的眼光已经不是第一次饶有兴致的追逐她的身影了。
既然有了不期而至的相遇,当然会有不谋而合的相识,以及不由自主的接近。虽然相遇和等待是两回事,但很久很久以前,生命滥觞于旷野,寻求一处庇护的地方只是因为饥饿和寒冷。
一切都是呼吸之间,却已是岁月如梭。
他和她从来不介入彼此的生活,他们从来不让彼此深入。虽然他知道她有很多过去,她也知道他有许多现在。但他们彼此关注,彼此依赖。如果他们能一直端坐在时间的对岸,远远对视,这个故事将没有那么快被结束掉。
她夜夜呼唤天使入她的梦中。可是她惊恐的发现,这一段时间以来,天使的面孔竟然蒙了尘,不再象以前那样清晰,有时候竟然就幻化成了他!她惶恐,她拒绝,但他的影子象执著的精灵,漂浮于她的梦中,漂浮于她的凝眸处,吹之不散,挥之不去。
他以为自己不爱她,他离开她就可以一切了断。他以为他只是因为在某一时刻某种心情,无法抵挡靠近的诱惑,让她乘虚而入。
然而她像病毒一样在他身体里面潜伏,他告诉自己不爱,亦无从抵挡,只是他不知晓。
他不曾想像到,她曾经感动过他的话, 他亦以婉转的方式,接近并安慰了她。
所以,不会纠缠。
在漫长寂寞的生命中,所有的靠近都来自寒冷,所有的躲避都来自害怕。是谁又在追逐温暖?是谁又在躲避付出?追逐和躲避的巨大反差中他们都迷失了。她沉重而哀伤地想:如果她不将这一切停止,他和她都将会被他们自己毁灭掉。
她想到了结束。她现在要退场,她的时间到了,她将消失,永远,永久。
那个下午宁静安逸。阳光和时光在窗帘外边如河水一般流淌,有飞鸟轻捷无声掠过屋顶。她和他在她的房间里。她第一次拥抱亲吻了他。但是他感觉自己怀里抱的是一条冬眠的蛇,她的躯体冰凉干枯,身上布满漂亮的鳞甲,没有毛孔没有热量。他吻她的眼,却发现她冷静的眼中布满天使的身影。顿时,他的呼吸和肌肤同时给这冰凉灼伤,他几乎奔跑似的逃离了她。
她布置最后的结局。象她唯一的消遣下围棋,总是喜欢独自布局。
黄昏,东区总是早一点陈旧。无望的爱情,容易在这个时候,在寂寞无端的踯躅中磨灭,或是在太阳无端的猜度中消亡。
在街道的拐角处,他和一名女子有说有笑的并肩走着,看得出来,她消失了,也就没有印记了,象尘土飞扬。这就好,这就好。她喃喃自语道。慢慢地,她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终于明白,他要永远的失去她了。
而她,什么都没有对他说,脸上朝他们绽放着的是,开的最绚烂的笑容,象绚烂之后就要枯萎的蔷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