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俺不说,磕叨接上回。
话说急诊外科的值班医生,那位英俊逼人的帅哥,第三回按过我的肚子后,神情严峻地刷刷刷给我开药单,并语调凝重地跟我说:你不可以回家,需要留院待观。看你身子骨弱,得躺着输液!
实在没有办法,俺颤悠着去交钱。交钱的时候才知道,感情输液的姿势不同,收费也还不一样,待遇更不一样。
俺一进急诊外科病区,我就被护士放到在移动床上。护士姐姐一边对我进行捆绑游戏,一边不断地悄声埋怨:这个波波医生干什么的啊,明知道病床及其紧张,还让人来这留院待观!
俺手上扎了针,头上挂着瓶,被护士姐姐呼啦啦地推进3号病房,一进病房我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病房里或卧或站,全部清一色男人!卧的被纱布绷带绕得五彩缤纷:有的包着脑袋,有的包着耳朵,有的绷带托手,有的大腿泛白;站的也是高矮不一肥瘦各异:我进去的刹那,本来聊着天的他们忽然变得鸦雀无声,眼神又是那么的冷峻销魂。这是怎样比爆米花的艺术人生还要彪悍的戏剧时光啊!
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医院也搞男女混住!这太不绿野太不和谐了!
我就这样被迫的半推半就的,一点都不香艳一点都不缠绵地躺倒在一群男人的中间。
沉默了片刻的男人们开始活跃起来了,他们先是围在我旁边一字一字读我的名字,然后再顾自议论我的病情。此刻的我多么想向他们投去女王般的微笑,可到底是底气不够眼睛眨巴成了待宰的羔羊。偏偏禁食输液会导致屁滚尿流,我不得不连连上厕所,他们象训练有素的机器人,直指我鞋子的位置,然后一声不吭地帮我开门,弄得痛得天翻地覆的我走路都不敢太过妖娆。这时候又有众男簇拥着一个穿着左青龙右白虎中式衬衫的老大进来,他们和病房里的哥们交头接耳地说了好一会,过一会又突然冒出两个警察,警察叔叔还没有把党的光辉投射在我身上,就带着大哥和众男又出去登记身份证号了!
难道我和一堆斗殴受伤的黑社会住在了一块?!
我的脑海里不断地交织着熟悉的黑帮电影情节:半夜里会不会有《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那个变态警察一样的杀手,冲进来对这群人说:“贝多芬的开场很好,让我感觉非常爽,但是到后来,它就开始他妈的无聊。――知道我现在还不杀你的原因了么?”话音未落,贝五响起,杀戮开始。喜爱贝多芬的我也许曾暗自希望一弹解千愁,但此刻我必须象Mathilda一样,经过满室被杀的门口强忍住心中的惊恐和悲痛,假装平静如常的从杀手面前经过,因为我来不及问问东哥:““生活这么苦,还是只有现在的生活才会如此?”
脑海里的镜头忽然又跳到了伟大的《教父1》。圣诞前夕,素洛佐派人暗杀“教父”。“教父”中枪入院。素洛佐要教父家族同意毒品买卖,重新谈判。未来的教父迈克去医院探望父亲,他发现保镖已被收买,而警方亦和素洛佐串通一气,各家族间的火并一触即发。今天晚上就是大决战之夜吗?我的生命中,总是适时出现过教父一般的男人,虽然莫扎特说:永恒的女性指引我们向前进。即使如此,我希望在我生命垂危之际,真的有个教父在我耳边对我说:“永远别让别人知道你想什么”,“永远别恨你的敌人,那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俺到底咋个死法呀?我脑海里闪现着两幅名画:邦多纳的《哀悼耶稣》和达维特的《马拉之死》,前者肃穆是够肃穆的了,可满天飞舞的小天使哪找?爆米花据说化身上海飞天,在古代敦煌穿越,还没有给我死回来!后者悲壮是够悲壮的了,但是,不穿衣服,不可以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