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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司机和四川老板
(来自紫虚悠人的个人博客http://www.blogcn.com/user20/tanyawanyi/index.html)
万之逸
初冬的清晨，屋外刮着大风，人们都穿着羽绒大衣，双手插在衣兜里，缩着脖子赶路。出租车司机从老远老远就看见了一步三回头的我。他知道我要打车。真是奇了，我认为我看起来应该更像一个间谍或者情报侦查员，因为我的眼睛还绝大部分时间是盯着停在马路两旁的轿车看。自从我改行去做汽车公关之后，我对汽车品牌、型号、外形特征、发动机、油耗指数的兴趣成几何级增长。所以大清早的，我一小姑娘，怎么看怎么不像急着上班的人。
司机把车唰地一声停在了我的左边，他把车窗摇下来问我：“姑娘，坐车啊？”我心里窃喜。其实是的，我虽然表面上装作漫不经心，可是心里却不断地祈祷出租车快点来啊，再不来我就要被冻僵啦！
车上的空调开得很足，暖流顿时溢满全身。出租车师傅冲我笑笑。我告诉他我要去立水桥的金苑大厦。车启动后司机开始跟我搭话。
“姑娘上学去呢？”
“噢！不，我上班！”
“上班，你看起来那么小，上班上得早啊？”
“是啊！早上9点就开始上班，还没睡醒呢。是挺早的。”我回答他。
“我是问你是十几岁就上班了吧？我看你就20岁，这么年轻。大学毕业了吗？”北京司机。家住密云，儿子跟我“差不多大”，今年一十有八，在北京某高校念书，专业工科。他白班夜班和另一个司机倒着上。白班早上八点到夜里十点，夜班十点到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停地在路上跑，有时候困得不行，只想睡觉。但每天能够挣100块钱，儿子念书就不发愁了。儿子考上大学，全家人挺高兴，他说这样他开车有劲儿。
我忍不住笑，都说北京人最贫，北京司机，更是有得一拼。我还没说话，他家的底儿都快出来了。
“噢呵呵。好几年前我二十岁吧！”我看着窗外，真忍不住笑。北京司机很会说话。
“那我看你不像北京人。北京姑娘看起来没你这么显年轻的。南方人吧？浙江一带的？浙江姑娘看起来小，而且还长得很好看。你一定不是上海人，上海人特抠门儿。我们司机都不喜欢上海人。上海人吧，一上车就嚷嚷，说你绕道。车还没开呢。是不是？你看起来挺大方的，不小气。所以你绝不是上海人。”说完他还得意地用学着上海话说了一句：“阿拉哝日上海咛。”
“哈哈！”不要怪我，我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听别人夸自己开心，听北京人调侃，也蛮惬意。
“姑娘大学毕业吧？做什么工作呢？售楼吗？我看你说话挺有礼貌，又比较斯文。”哦！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逻辑。原来在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售楼处的姑娘们，说话都很甜美，留给不少人不错的印象。
我保证我绝没有过在房地产公司工作的纪录。我很诚实地告诉他我大学年的是医学。不过我没有从事过医生这个行业，只有过短暂的与医学相关的工作历史。没有想到，司机师傅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医生好啊！真没想到，小姑娘这么能干！做外科医生吧？工资一定很高。我知道，外科医生就是往人身上割一刀，然后再缝上，伸手就是800块。20分钟就搞定了。”
车上这二十分钟一定比站在手术台旁边的紧张气氛轻松许多。但是我还是想聊聊车。技术的东西，总要比其他客观，而且也正是我目前关心的话题。我问他觉得坐下的富康自由人如何。他说：“准备买车了吗？这车比捷达好，坐起来舒服。也不要买前面那辆派里奥，那车上次追我尾，我的车没事，那车的水箱都坏了，还赔了我740块钱。那车的保险港太不结实，还是我这车好。富康，撞不坏。你们新手开车，千万不要跟在右边那种好车后面（右边是辆宝马730i）。有一趟我不小心追了奔驰的尾巴，就蹭掉一小块漆，竟然要我赔他800块，加上我修车的400块，1200块，真贵啊！”
典型的普通老百姓啊！
我下车了。以后，我坐出租车的机会越来越少，北京的司机，真是很有意思，话多却也幽默，清苦却也憨厚。我记得有一天傍晚下班，和同事共乘一辆车。同事去西北边的回龙观，我去西直门的北方交通大学。本计划到某一方便地点我下车重新叫一辆出租车。而司机说他愿意送我去西直门，让同事重新打车。同事潸然下车。车启动后，司机一个劲儿给我说：“你的朋友没有生气吧？我一会8点就要交班，对回龙观也不熟悉，不想去。”我说没事，我的朋友能够理解。他接着说：“我看刚才那姑娘人挺好的，不希望她辛辛苦苦工作劳累一天，我还惹她一肚子气回家。”临我下车，他提前两公里就开始打表，说一定要我在同事面前美言两句，请同事不生气。我哑然失笑。
这是北京的司机。很普通很平实的老百姓。我还希望有机会坐他们的车。
末了，我想起了一个成都小吃店的四川老板。四川老板在北京开饭店、饭馆的真多。如果认真统计，一定不低于几千的数字，连某个胡同的犄角旮旯都有可能有坐着一个四川老板。四川老板比较聪明，全找一些长得漂亮的四川小姑娘做服务生。四川小姑娘生来吃苦耐劳、聪明伶俐，还天生一个个美人坯子。所以四川饭馆的常常人满为患。有人专门为了川菜登门，而也有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那穿梭在酒桌饭堂之间的川妹子，听她们用地地道道的四川话喊：“二四三号座来一份肥哥肉，两贫啤酒！”，爽心悦目，此时，也知道了何谓“秀色可餐”了。所以四川老板精明。
但是四川老板的素质有高有低。某天晚上，我一人在一家成都美食店吃饭。听老板坐在柜台里和人争吵，想必是为了所购香油的付款问题。我把我这一生听过的最肮脏最难听最低俗的骂人的话都在这个老板口中听完了。我呆坐在饭桌旁，叫上来的菜吃了一半，胃里开始翻江倒海。我走过去对老板说：“老板，不要当着四川人的面丢四川人的脸好不好？”
还有人要吃饭，而有的人将再也不去那些留给他们卑劣印象的饭馆就餐。
2004-11-17夜里1：09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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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12:5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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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1-17 16:4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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