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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春雨,江南美食行----河豚篇
河豚是鱼里面的另类,它也是常年穿迷彩服的,呵呵!老让我想起一个故人来:)
每年早春,河豚由大海进入长江,然后逆流而上,最远可上游到镇江的扬中,四月底就销声匿迹了。河豚游到淮阴水域,正是肉质和味道最好的时候。烧河豚得专门大厨,特别不好找。吃之前大厨要先尝,尝完没事才能给客人吃。据说河豚的血、内脏、眼睛剧毒,河豚的毒不是盖的,它是一种影响神经中枢的毒素,中毒的人一般很快就休克,来不及救,连送医院抢救的时间都没有。但因为它好(第三声)吃,所以好(第四声)吃的人无法抵御它的诱惑,因此,有"拼死吃河豚"一说。既然到了淮阴,我也要拼死吃上一回。
吃河豚自然要先洗河豚。这个我没亲眼看见。但听人叮嘱过,如果洗河豚的时候,把手指被划破了,河豚的毒素就会进入血液,那他就OVER了;如果他把内脏的膜搞破了,河豚的血哪怕有一滴浸到肉里,那一盆河豚都得浪费。洗河豚的人必须格外小心,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都在他手上,洗完后,他必须把眼睛、沾上血的土和没有用的内脏深埋。河豚的肝剧毒,却又必须把肝和河豚同烧,否则味道就会大打折扣。烧河豚呢就更讲究了,全靠掌握火候,烧好后,厨师要先尝----这一规矩就决定了敢烧、能烧河豚的厨师没有几个,不过如今的师傅还尝不尝河豚我不知道。饭馆里的规矩是每天就炖一大锅河豚,买完为止,绝不是哪个客人现点现做,可能这样偶然性要小些,出事的概率低。河豚端上桌了,一般主人先动筷子----20分钟后,若是主人还谈笑风生的,客人们再食指大动!这一规矩又决定了敢请人、能请人吃河豚的人不多。我吃河豚的时候还不知道这一规矩,等我吃了几筷时,主人大笑着说:好了好了,没事!我们可以吃了!
河豚端上桌了,每个人面前一碗,是一条完整的鱼,圆滚滚气鼓鼓的样子,好象很不服气成了人口中的美食。上面盖着河豚的鱼皮,汤水也是明黄色,粘粘的就象有胶质。河豚的鱼皮据说很养胃,但它上面长满了小倒刺,吃的时候一般都是倒卷起来,在口里咂咂味儿,感觉一下鱼皮的极富弹性的胶质,然后一口吞下不用嚼,如果嚼了那些小倒刺就刺在齿缝里了。据说即使是烧得最保险的河豚,也还含有微量的毒素,吃到最后,嘴里会发麻,才算是恰到好处,就像喝酒的人喝到微醉一样。我吃的时候没有感觉到这种微麻,要是感觉到的话只怕感觉不是“微醉”,而是食不甘味杯弓蛇影了:)
吃着吃着见到一块黄色的东西----是肝!一时有些着急,是不是大师傅一时大意啊!河豚最毒的不就是肝吗?我用筷子举着这块肝,期期艾艾地问主人,主人笑着说:这种河豚的肝没有毒,很好吃的,他也夹起一块肝放进嘴里。奇怪!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连环画上看过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一户穷人过年时家里实在捱不过去,丈夫煮了一锅河豚,打算让全家人吃个痛快集体自杀,谁知那天妻子和几个孩子回来晚了,河豚煮的时间过长,居然没毒性了,丈夫对天长叹说:老天爷,你为什么连死都不肯成全我们啊!我一边吃一边想:这故事肯定是编出来控诉旧社会的,那时侯还没开始人工养殖河豚,过年的时候上哪去找河豚啊,哼哼!
刚吃完河豚以后我的感觉是:河豚不过尔尔!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河豚是养殖出来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那碗河豚汤极好----细腻绵长,回味不绝。吃完了河豚是不能立刻喝水的,因此在那天饭后一个小时内,我依然能清晰地回味出河豚的味道,在回味的时候才觉得它确实是味道不错的,呵呵!也许天下的美味都是这么回味出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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