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迤俪
<br>
<br>
<br>其实这个名词来自一种虚幻的想象,通常在某种不切实际的场合产生。
<br>
<br>事情是这样的,冲洗店把我的一筒胶卷正片负冲了,据说正片负冲另有一番风味,只是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于是我很郁闷。这胶卷里有一些鼎湖山的树影,也有一些黄河边的沙地,还有一部分是杭州西湖边的荷叶。看着扫出来的照片奇怪的颜色,于是我开始了简单的回想。
<br>
<br>接近四十度的正午,我吐着舌头,缓慢地推着自行车从白堤走到苏堤,然后再吐着舌头缓慢的骑回来。这样的想象似乎让人更加的郁闷,于是我决定修饰一下--灼热的风缓缓拂过,顶上的烈日被树荫平静的分割,我悠闲的吐着舌头,在苏堤上迤俪而过。虽然还是吐着舌头,但毕竟“迤俪”这种虚无飘渺的状态让我感觉好受了一些。
<br>
<br>其实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当然这些选择也是在一些我无法控制的情况下被催生的。宾馆停电了(电力供应不足,区域性拉闸限电),我只得出来溜达溜达。杭州我来过好多次了,该吃的吃过了,该逛的逛过了。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于是只好来断桥边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到我家娘子。
<br>
<br>上次来断桥边的时候,恰好烟雨朦胧,那个时候还偶尔写写口水诗,于是就假装沧桑的思考了一下。
<br>
<br>长长的堤,走过去
<br>是完整的断桥
<br>细细的雨帘中
<br>千年以来,是谁在轻笑?
<br>苍茫的烟雨,又是谁的烦恼?
<br>
<br>现在想来,倒不如找个地方坐下来喝喝茶,打打瞌睡什么的。
<br>
<br>只是这次就没有什么烟雨,也没有什么口水诗了。据说杭州前几天温度还要更高,走在路上有一种被烧烤的感觉,可以闻到自己淡淡的肉香。而我来的时候刚好下了一场雨,把这炎热的天气缓解了很多。但我感觉还是热的够呛,以至于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我从广州来。
<br>
<br>反正我觉得很热,于是决定把这一切感觉都归罪到“选择”这个操作步骤上来。我应该找个茶馆,悠闲的喝着龙井,看着走来走去的美女或者丑女。而不是吐着舌头,推着自行车缓步前进。
<br>
<br>其实这个时候西湖边是很拥挤的,一个一个的旅行团从我身边走过。导游举着赶鸭子用的小旗,用甜美或者沙哑的声音指点着处处美景,虽然它们现在其实并不存在。现在有的,只是灰蒙蒙的湖面,垂着头的杨柳,以及偶尔吹吹的热风。我很少觉得跟团旅行的人在被催着前行时比较可怜,毕竟,这是别人的选择。不过人的潜意识总是比较奇怪的,每每看到这些的时候,我又不免偷偷的高兴,就象刚刚成功的偷到一只可以下蛋的鸡。因为我至少还可以找块岸边的树荫坐下。西湖的水说不上沧浪,洗洗脚到还是可以的。由此可以看出,我是个比较容易满足的人。
<br>
<br>西湖边有很多卖小东西的老人,一大把年纪了,还在用力吹着一种小哨子,发出各种清脆的鸟鸣。他们的脸上隐隐带着一种职业化的笑容,只是我不大清楚这些笑容背后是怎样一种源头。一个老大爷也早卖这种小哨子,不过他在鼻子上夹了一个大红红的大鼻头加一副细细的夹鼻眼镜,显得有些滑稽,也有些辛酸。当我把镜头对准他的时候,他一下子别过脸去。也许他已经习惯了如此,在炎热的夏天夹着这样一个鼻头,在孤山前面的亭子间走来走去。
<br>
<br>这些表象当然是他们的选择,只是这些选择背后不知道有多少自己无法控制的理由。我一直很热,一直很郁闷,直到我开始“迤俪”,直到我开始虚无缥缈,在那里,不再有我无法控制的情形。
<br>
<br>
<br>2003,8,19夜
<br>
<br><br><br>arsley, sage, rosemary and thyme.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