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在这青春的时光里，我却只想踏上一列返程的列车
写在前面：
恰好在地震那天写的一篇不新不旧的短文。只是当时只知道北京轻微地震，完全没想到后来会变成一场世纪灾难。文中写到想去四川定居，写到曾经的六一。如今六一到了，许多川中的孩子却没了。思及青春，念起那些离开我们的人，不胜感慨。唯愿在世的人青春永远。
???林子大了，补记于5月30日
小水说：“前些时总是惆怅、烦闷，颇多情绪化的冲动，挺对不起肚子里的孩子，从现在起我要为ta健康快乐的活着！”。 我想，那该是一段步伐坚定，生趣盎然的青春。
小猪说：“怎么吃也不胖，下雨天也高兴，我这是想气死谁啊！”。 那是“只想一生做闲人”的小猪，在经历了诸般的伤心和失望后，一如既往傻乎乎地行走着一种单纯快乐的青春。
大刘说：“终于找到了一生的归宿。亲爱的，你是我的唯一！”。 那是甜蜜幸福的青春。
小默说：“就这样吧，不等了，把手交给身边这个人”。那是面对梦境有些失落有些无奈但学着走向平实的青春。
而我的青春呢？似乎除了偶尔筹划憧憬一些东西外，很多时候竟是不断地回首追忆着。那是一种极力从往事里汲取温暖和力量的青春。
不想写那些灰色的感伤的文字，即使写了也不敢拿到驿站来，生怕给这片明媚跳跃、生机勃勃的空间涂上一抹暗色。
今夜，无星，无月，无雨，也无风。只有窗外的那盏陪了我经年的路灯，昏昏沉沉着。我无病，却禁不住发出些呻吟。驿站的朋友们啊，请原谅我这些嗯哑的声音吧，我会努力在结尾划上一个圆，并着力的添上一笔亮色。
。。。。。。
开始变老了吗？好像刚过而立没几年呢。可为什么我用越来越多的时间来怀恋曾经的欢乐时光？即使那追忆的画面里大多只是一种模糊的印象。
那个大学里总是带着微笑凝望着我的女孩儿叫什么名字？是姓王还是姓张，叫春燕还是春枝？那个数年前笑颜如花一脸娇憨地伴着我的丫头可还会为着六一的节日而喜悦不已？还有那儿时的槐花林，流沙河，油菜地，青草坡。。。。如今，还在吗？
在这本该梦想无限的青春里，我却只想踏上一列返程的列车。
这几日疯狂的想念大学同学。可能是高中同学一直联系颇多，而研究生同学又相对关系淡一些罢。最重要的是，我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跟那个群体失去联系十几年了。 真想找他们了，才突然发现我竟不能确定哪怕一个人的准确联系方式。于是到网上拼命的搜索，才总算找到一个哥们儿的工作单位。那一刻，心情万分激动，眼里竟含了泪。觉得我又回到了失散多年的大家庭。 往往的，就像这样，通过一个人或一个纽带，轻轻一拉，就是一串快乐的时光。
而很多时候，我却惊恐的发现什么也拉不住。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经常会闭上眼睛，把手伸到床边，幻想着一会儿会有个人或者小动物过来抓着我的手。但这手直到醒来也总是空空的，除了夜间或清晨那一丝凉风柔柔的穿过指缝。
这世界，其实原本只有你一个。你一个人守在那个或明黄或苍白或嫩绿的小房子里。不论喜也好，悲也好，都是你自己的。幸福和快乐便是当这小房子有了客人或是另一个伴儿的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影子。
可惜每个人都很忙，心里惦念着的除了家人便是自己，不会有多少时间来做客的。Lolo要拼命工作，希望早日升职多挣些钱让爸爸妈妈生活过好一些。小水发愁着离预产期只有三个月了可肚子还不够大。简在喜滋滋地写宝宝日记，小默忙活着装修新房，小猪则呼朋唤友的四处游乐，每日还想着各种花样的养生汤。小春呢，小春一般不离开自己的小房子。 她会给自己做一桌丰盛的菜，然后一边品尝，一边将身子沉浸在属于自己的一片海。有一点感伤，一点倔强，一点淡漠，还有身在喧嚣人群中也驱散不了的寂寥。她说：“我们不是在天堂，就是在往天堂的路上”。
我的小房子暂时建在这个遥远的国度。 不愿意轻易打扰忙碌的朋友们，于是除了工作学习，便坐在房子里听风看天，回忆过去。所幸那风似乎永远是清爽的，那天也永远是碧蓝的。烦了，跟路边的小蚂蚁或者窗口的小鸟说话。心凉了，便用左手拉右手。
没有特别的喜悦，只是一些小小的欣喜抚慰着自己。比如，看到楼门外的草地上那许许多多黄色白色的小花在轻风中颤动，那棵桃树也似乎攒着劲儿要逗我似的突然一下子绽出一簇簇一串串的姹紫嫣红来。有时是吃了顿酸汤饺子，喜欢里面的葱花；听着一首喜欢的钢琴曲，轻轻酌饮一杯红酒。或者，找到一本喜欢的网络小说，喜滋滋的去看，因为又给自己找到一个童话的小窝，暂时忘却世事。
我是一束光，只是这光只能照亮别人，而我，在灯影里。
前些时间病了两次，不是大病，但每次都是很折磨人的那种摧毁意志的痛。病痛的时候，爬起来给两个朋友留了言。距离这么遥远，也没想他们能帮上什么，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人。正好小水在线，立刻给我发来了自我急诊的方子，有药方也有偏方。心里便暖暖的，觉得自己还活着呢。
自小喜欢医院的氛围，是不是因为躺在病床上的那种轻松和宁静？而且有人柔柔的照看着。
。。。。。。
这几日喜欢上了开车到乡间公路上飞驰。蓝天白云下一条笔直的公路，路两边是空旷的荒野，有各样的花草和灌木丛。我打开车窗，在飞速掠过的风中，在原野的气息中，听着音乐，漫无边际的想着一些什么。
对，那时车里的收音机恰好放着那首名叫Tattoo的我很喜欢的歌曲。我突然想到，如果在这里遇到车祸身死，除了家人，还有几人会惦记着我？在几个人的心目中，我不只是他们生命中流星般的过客？
又忽然想到这边一个同学的几近离奇的感情经历。几年前她将要启程去美国留学的时候，身在纽约的男友突然车祸身亡。去年底一个朋友又突然告诉她，她已分手的另一个男友病故了。她说，在读完那篇email的一刹那，她的电脑突然瘫掉了，彻底黑屏。 后来电脑修理好后，她打开邮件系统，电脑竟自动跑到那个最后看过的email界面。我想，是不是那个他生怕没有人惦念着他呢？要用这种黑色的方式在她心里留下永远的印记？
我们都喜欢有人惦念着，不是吗？那惦念就像一张老照片，嵌在过去的一个相筐里。
。。。。。。
无论这青春的光影里，有多少过去的残像萦绕不去，青春总还是有梦的。而我至少有两个梦，一个是关于救世主的，一个是做绿野人。最为心碎的是看见勤劳善良的人被欺侮着、压榨着，或者在无人问津的角落以一种最为卑微的方式自生自灭。于是总想着，既然我还活着，并且似乎还要活下去，那么在这世上最该做的便是给这些人一点安慰吧。这个救世主的梦很多时候几乎已经成为了我全部的生命支柱，就如它之于小春一样。而这同时，我无时不刻的盼望着融入山林，做一个彻底的绿野人。让我夜里在山风中入睡，清晨吻着草露，含着感动的泪水，迎接天上第一线曙光。
不论那山野人也好，救世主也好，想来不是目标吧，可能只是种安慰，让这人生的跋涉走得稍微有些声色。就如那浮萍偶尔也会小小的窃喜一下两岸的风景。
从来没放弃那个念头：回去，回到生我养我的土地上。那就到南方定居吧。 虽生长于中原，却始终迷恋那种江南的玲珑烟色。成都该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蜀地的其它地方也不错，或者厦门、湘南？总是幻想着那种日子：除了行走于山水间，便坐在青石小巷的一个馆子里，听丝竹柔滑，看烟雨??。嗯，最好再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伴在身边。这也该算一个梦吧。即使整个的魂儿都在那返程的青春列车上，也阻止不了看向未来的梦。青春，从来都不缺梦。
虽然无数个晚上，我的心仍会踯躅。不知该期盼在黎明到来之前让自己消失，还是尽心迎接下一个黎明，好能重温遥远的那些如真似幻的时光，或者沉浸于一个个关于未来的太美的梦。
有梦总是好的，哪怕走向梦的姿态有些悲壮。
那么，我仍会习惯性的把手伸到床边。哪怕是恶魔吧，我只想让这手里有什么东西牵着。
只想知道，不管在什么样的黑暗里，都会有一个人惦念着。
青春有悔，但青春也有梦，即便这梦里需要有一列返程的列车承载着心底的怀恋，穿行于薄雾般的怅惘。
2008年5月12日，汶川地震前
|
|
发表于 2008-5-30 10:16:58
收藏
支持
反对
楼主
发表于 2008-5-30 23:26: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