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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蜀行记一
四姑娘山的那些日子
简 介
四姑娘山位于四川小金县日隆镇，距成都市235公里，四姑娘山由四座雪峰远观神似四位仙女而得名，从么姑娘、三姑娘、二姑娘到大姑娘，其高度分别为6250米、5664米、5454米、5355米，其中么姑娘为四川第二高峰，与蜀山之王贡嘎山（7556米）遥遥相对。而我们此行的目的是去登属于初级技术型雪山的三姑娘三峰。
一、游荡在日隆
8月1日晨，听说成都茶店子长途汽车站至阿坝州小金县日隆镇坐车站的巴士经丹巴、康定那条路需要乘坐十个小时以上才能抵达，还好领队早已英明决定包车从映秀、卧龙走，计修路预6-8小时，经震中映秀时，发现那里仍是一片苍荑，大自然的破坏虽然让更多人看到了那些震撼心灵的力量，但事隔一年多走在这片土地上，仍然让人胆颤心惊，心疼不已，一路上到处都是“危险”“小心落石”等警示牌，每一截路都有人值勤进行交通管制，很长一段路手机信号全无。
在卧龙停歇，经过巴朗雪山（4467米）时，依稀中似乎看到了小蜜蜂说起的那年这里山花烂漫，红的、黄的、绿的、紫的……全是你叫不出名字的小花，满山遍眼，后来我在海子沟看到了花海，我以为是了，可小蜜蜂说仍比不上那年那个季节的巴朗山…
下午五点半,抵达日隆镇,提前订的三嫂旅店很好找,就在路边,他们说日隆的改变还是蛮大,新修加高了的路把三嫂家的一楼二楼全变成了地下室,直接走进去就是三楼的平台,天气不好，旅程也有些疲惫，但我们稍做休整后还是去日隆镇上游荡了一圈，发现友人昔日留宿过的酒店已经贴上了封条，以及他们那夜跳过锅庄舞的平坝也褪去了人烟。5・12事隔一年，那些墙院上清晰的裂痕仍怔怔的挂在那儿，如同映秀、卧龙一路的残桓断壁展露的哀伤，那么醒目而直指人心！日隆，无数的房屋在重建中，只有格桑花依旧灿烂！
二、四姑娘山下的徘徊
天气一直阴雨，而我们要去的三峰属于技术型雪山，落石不断，这样的天气上山无疑是在玩命！只有在四姑娘山下日隆镇的旅店内，如小蜜蜂所说：无数次地开小会、讨论天气、讨论上山的计划、整理携带的食物……等待天晴，安静得有点压抑地做着登山前的准备，从那些挂满墙的旗子的房间与走廊不断穿梭，或者看看旗子上的那些签名与留言，与那些曾经的过客，或熟悉或不熟悉的人与旗帜为伴，与那条叫小黄的猫、那条叫豆豆的狗为伴。
日隆镇两天，没有人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雨，向导与当地居民只说，这个天，他们也不晓得。大家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焦虑。三嫂因刚发生的骆驼峰遇难事件和天气考虑到的安全问题，始终拒绝介绍向导带我们上三峰。本来六人的队伍，却有二位男士因为一些原因虽然早已订好机票但仍然没有如约而至，另一位同行的Karl却因为在海子沟淋了点雨，感冒。最终令到我们本来三男三女的队伍变为一支娘子军，只剩下领队、翠儿、与我三人。
日隆二天我们除了找向导也并没有闲着发呆，8月2日徒步猫鼻梁，8月3日登大峰去海子沟漫步，海子沟是四姑娘山三条沟中最漂亮的一条沟，听说是欣赏四姑娘山的最佳之地，也是摄影爱好者拍摄四姑娘山最好的地方，每年当地藏民均要在此面对四姑娘山举行隆重的朝山仪式，听说当你到达有海子的地方的时候，这里的景色会美得让人窒息，如此这般，怎能不去海子沟？我们凌晨4：30起床，凌晨5：00准时出发，15：00回到日隆镇，全程十个小时，登大峰失败，而据晚餐时三嫂帮我们分析路程，其实我们已快到大峰了。但海子沟的花正绽放得夺目，红似火，白胜雪，一朵朵的紫色小花，一簇簇黄花绽放，美不胜收。风拂，花亦摇曳。细雨纷飞中花旁的小草碧如茵，也随着翩翩舞动。天依然小雨，可风轻拂依兮，笑声悠扬，花枝摇曳。而我们，还有什么不知足？
三、海拔4434米雨中的坚守
领队小蜜蜂说那是上天故意在考验我们，登顶三峰，虽然有些动摇，但我们最终还是背上了行囊。她说她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一定要尽了最大的努力去试过了，她才甘心！我喜欢这样的行程，私底下我们也讨论过我们都喜欢这样固执得可爱的领队，而且我觉得，这次旅行对我的无数诱惑，也正是因为我想要在离天更近的地方贪婪的呼吸、肆意的欢笑、大步的奔跑。
终于找到向导，Karl退出，领队、翠儿与我三人，再加上偶遇的一位来自上海的帅哥张军，他也是上三峰的，算是路上捡的吧。准备出发的前一天，雨依然没有停息，可是入夜后却月亮高挂，大家庆幸着明天该是一个艳阳天。
8月4日凌晨4：30，一匹马一个马夫一个向导四个登山者从日隆进入长坪沟，走过一段木头搭起的栈道，渡过一座小桥后开始上山。昨晚依稀的月光让人误以为会有个艳阳天，可才到半山又开始下雨。一开始我走得很快，然后停下用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口喘气，再急走再喘气，向导看着我直摇头，很快我就被他们甩在了后面，只听见自己一个人粗重的呼吸。
这样一直上到马棚子时，我终于追上了正在等我的他们，稍作休息吃了点早餐后再一起上路。雨越来越大，身体也开始冷得发抖，不想多作停留。我开始放慢脚步，放均呼吸，不再玩自己追赶自己的游戏，老老实实跟着他们上山，一路上除了我们一行六人，再也没有遇到别的人，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呼吸和行走，还有耳边滴搭搭落下的雨声，还有腿持续上升的酥软。
很意外地，在雨中急上升四个小时后，08：30提前到达三峰大本营，有一队也是上三峰的人已在此扎营二天，不过他们等不来天晴今天得下撤了，有点遗憾，不过我仍处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到了的情绪中，也没法去缅怀我们是否能等来天晴了，出发时向导明明说要八至十小时的，我乐得偷笑，雨势越来越大，先扎营、先扎营，五人三帐，打开睡袋，暖暖地睡上一觉，断断续续听到那些人全部下撤，雨也一直没停，醒来后拉开帐篷，发现帐外风景很好，不断有不知名的飞鸟掠过，远处的群山云海缭绕，婆渺峰若隐若现，满足地叹气，真好！
14：40，雨停，小蜜蜂与张军去附近山头走走，我与翠儿留守帐篷；
15：02，又听见雨敲打帐篷的声音，连向导的音乐也停了；
20：00，天才近黑，小蜜蜂问我们吃过饭没，张军在一边煮面食一边跟着向导陈三哥的音乐哼，说一路他听这种歌听了四个月了，问我他哼得像不？
突然觉得时间很多，夜很长，与张军闲聊，他说他研究生毕业后在深圳工作了一年，休了几个月旅游、发呆，后来去了上海，这次出来算算日子已经四个多月了，云南、内蒙、川藏，他如数家常，除了说到登海拔7500米的莫士塔格雪山时有点激动，因为肠胃不好，历时十四天，最后他却在7100米时下撤了，说不尽的遗憾。
8月5日，我们仍然坚守在海拔4434m雨中的三峰大本营，偶尔雨停也不见云开，偶尔的阳光耀眼，但见不到蓝天，小蜜蜂她们的帐进水，一早就在那搬石头，自砌营地，张军搬了几块石头后在那滴咕原来这还是个体力活。
13：00午睡，发呆；17：20看见蓝天，雨停。旁边山坡上成群的野羊在漫步，云雾缭绕的山脉，不知名的鸟儿，清澈的山水从营地二边流过，连乌鸦飞过的声音都若天籁。在海拔4434米的大本营等候天晴，我想，这样的等待虽然有点闷，但还是很享受的！
盼望天晴，守护此刻宁静的心境，我在帐内煮杯咖啡，不管帐外是怎样的风起云涌，我只是满心的欢喜，是太久没有的长假让心雀跃如此吗？还是高原的坦诚让我忘了世俗烦忧？我只是如此平静，静心守护，从落幕到天明。以皮肤感受天气的变化，以鼻腔品尝雨后的青草香，以眼睛统摄远山近景如一幅画，如此活在当下。如果不是三峰之巅仍在内心召唤，一切像在做梦一样。
四、登顶三峰
除了无休止的雨偶尔会让等待的心有点遥遥无期之感，冰冷而清晰的空气、山坡上溜达的盘羊、若隐若现的雪山之巅、不经意浓雾中泄出的蓝天，都让人雀跃不已。拍照、晒帐篷、晒睡袋、晒心情，或许是在海拔4434米雨中的坚守、或许是内心最后的坚持最终打动了上天，或许是领队所说的：阳光走路的声音，山听得见；月光升起的声音，格桑花听得清。
8月6日晨3：00，领队把我们叫醒，拉开帐篷,一轮明月跃然于眼底，那么突兀，就是今天了吗？云疏月朗，繁星点点，向导一看天气立即决定当日登顶。04：00大家草草早餐后出发，风拂，山峦摇曳，夜安静而明亮，05：00 乱石阵上爬升，只见月光下的红景天满山遍野，小蜜蜂说那些石坡有点像船底顶,只是可能因为凌晨霜降，其滑无比；05：30 天边微亮，专心赶路仍一路跌跌撞撞，温度很低，能否登顶？仍然是未知数！07：00 上到垭口时已经看不到日出了，但天气看起来不错，直接上升，路很陡，旁边就是悬崖，心绪惶恐不安，一种欲言又止的担心埋藏在心底，大家都只是默默祈盼一切顺利。而一路在前的张军，已经从垭口登顶一半了，有时偏离了线路，向导也不敢大声喊他，怕一不小心就一失足而成千古恨。
08：40登顶三峰，将周遭云海踩在脚下，与蜀山之王贡嘎遥遥相对，幺妹峰顶伸手可及，连尘埃也在稀薄的空气中变得如此晶莹，我们小心地拍照，内心兴奋不已，又生怕讲话分贝高点都会震塌三峰那呈C形的顶峰。这时，张军早已经登到玛尼堆那边，看着都惊险，还在大声呼喊我们过去，天知道那里这二年随着地势的改变早已列为禁地，连向导都不曾涉足了。
不过，这样唯美的时刻，如果停格即是永恒，请时光停格在此刻吧，永恒里若有这静美的一刻，未来可能遭遇的种种劫难，便已得到了安慰与报偿。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希望拥有一片斜斜的屋顶，屋顶上爬满了青绿的藤蔓，藤蔓里结出累累丝瓜。夏日傍晚，天起凉风的时刻，你爬上围墙的木梯，到屋顶上采收一颗被阳光烘熟的瓜。然后，你来到厨房，煮一锅甜美清淡的蛤蜊丝瓜汤。这个炙热的夏天，我终于攀上了这座雪山之巅，都市的燥热扰攘再也不愿想象，我小心的趴在三峰屋脊之上，那是俯身而过的飞翔，我感动于这一幕的静美，我一直在想，如果让幸福与归属就此驻足，我可如愿？
09：00峰顶下撤，高原的天气瞬息万变，刚刚还是蓝天白云，顷刻间大雾弥漫，清晰度不足五米，13：00撤到大本营，摘雪莲、拍照，17：40从峡谷长天、平缓悠长的长坪沟出来，什么山花、赤桦、红枫、翠柏、青松、飞瀑、流泉……对于我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下一站:龙眼！
另，后来回到日隆，发现Karl师兄已经完全算得上了半个日隆人，我们上山的这几天，他基本上重走了一次当年红军会师线路，尤其是他在这其间对嘉绒藏族风土习俗的了解，这都让我很是羡慕！我觉得当你去到某个地方，能够有时间去亲近那里最真实的人文内涵，其实也是无与能比，非常幸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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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8 00:4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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