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非常详细的报告,谢谢!
横切雪破引起的雪崩,在我们92年第一次攀登念青唐古拉中央峰的时候发生一次。去过中央峰的朋友应该知道,从C1出发往上开始是一个陡雪坡,雪层堆积也比较厚,我们在第一次修路的时候选择了直上,在靠近雪坡上部地方其中一名队员陷进可能是裂缝造成的雪洞,所以第二次修路的时候选择了在路线中部向右上偏30度左右斜切,因为斜切部分路线下方是悬崖,所以在这段斜切路线架设了3条路线绳,雪锥埋设在半米深左右的粒雪冰里。在向上攀登的时候,因为天气比较好,雪层并不厚,所以在我们两次运输行军的时候没有发生雪崩。我们登顶后,因为天气不好无法下撤在C2被困两天,食物耗尽后选择了一个天气窗口全程结组强行下撤。就在我们到达离C1最近的3条路线绳的时候,我在结组的最后,前面3位队友均已经脱离路线绳,就我一个人还在有路线绳的路段。这时我们离C1营地路线距离只有200米左右,前面的队友加快了行进速度,我当时的位置离最后一个路线绳锚点约5米左右,为了不影响行军的速度,我在没有到达锚点的时候就将保护铁锁从路线绳上取出,就在这时候,我前方的雪层突然断裂,我只来得及大喊一声“雪崩了!”,随即就被结组绳猛地拽倒,顺着雪坡向悬崖边上滑去。幸运的是,那次雪崩是床褥式的,雪层是整块滑动,雪崩的路线也短,我们就像是躺在“雪床”上被抛出悬崖,落在崖底。雪崩的速度之块,力量之大,超出我们的想像,基本上没有队友能够制动住。我不知道其他队友在这次事故中的体验是怎么样的,但是于我,在C2一天没有进食,再加上长途下撤,快到C1的时候基本是精疲力尽,雪崩发生后,我有多长时间没有记忆,我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醒来后,背包还在背上,高山靴(那时候还是从中登协借的“狗毛靴”)不见了一只,一根肋骨隐隐做疼,成坐姿在雪地里。我醒来后,扔掉背包,查看其他队友的情况,拉加的额头满是鲜血,吴海军也是满脸鲜血,看起来伤得比较重,李锐说他腰部剧痛,但还好,大家的神志都清醒。回头看看那悬崖,高度至少在50米以上,我们在坡上的滑行距离估计也有100米左右,在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雪崩中,被打下悬崖还没有大碍,只能说是万幸。
这件事情我们在回到北京以后,一直没有对外公布,消息只是在每年的登山队员里流转,主要是害怕影响登山队以后的活动,如今事过多年,我在这里详细描述,是想跟更多的人分享这些宝贵的经验,但愿我的队友们不会责怪我的食言。分析起来,有如下的教训值得汲取:
1、登山路线的选择:能不斜切雪坡,坚决不要斜切,哪怕当时的雪况看起来不会雪崩!谁能想到别的时候通过这里的时候雪况是什么样子呢?
2、如果不得已要斜切,最好的办法是修建路线绳,而且固定的锚点一定要放到深处,如果可能,用冰锥放到冰川冰里,如果雪层太厚,至少要用雪锥放到粒学冰层里,埋设在普通雪层中的雪锥在雪崩的巨大力量面前不堪一击。
3、行经在路线绳上时,不到锚点,一定不要把保护铁锁拿出路线绳。
4、平时要多训练滑坠制动保护,做到这种技术成为你本能的一部分,在瞬间就能做出反应,因为雪崩发生和运动的速度往往超出我们的想像。
以此文纪念在骆驼峰山难中逝去的老K和卢三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