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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又48小时 (4)
下辙，下午3:30。我忽然很惊讶一件事情：从我来岗什卡，就没计算过返程时间，包括今天登顶也没有算过。难道我要一去不复返啊？！ 呸！~脑子里没有下辙所需要时间的概念，索性也不想了，下吧。鱼问我怎么下。我说：“你们用下降器下，我倒攀下。”
看来大家是真的状态很不好了，鱼一早开路，连个替手的人都没有――阿战高反、张勇新人，我是女人――这高一脚低一脚的雪地行走，想来也把他累P了。 我做了保护站，他们三人单绳下降，待他们三人都下去后我再拆站倒攀下降到他们的位置，重新又做站。
扁带、锁具、冰锥。。。所有我带来的东西都用上了，因为他们只有一人一条安全带，一人一把锁，一人一把大镐和三人一个的“8字”。。。
绳子是五十米的，总计下降了九到十个绳距。我连续倒攀了三个绳距的之后，累了，不想动了。我说打冰洞吧，双绳下降。鱼试着打了一个，没通。他说由他用我的小镐倒攀一段。我同意了，我连试都没试一下打冰洞――不能登顶，我象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鱼也连续攀了三段，也动弹不得了。我沉默着，张勇说试试。试了一段退下。阿战始终在一边不吭声，看来又只能是我了。我再次倒攀的时候已经接近冰壁底下了，不幸的是右膝盖重重地磕在一块尖尖地小岩石上，冲锋裤、抓绒裤被刺穿了，我疼得一阵怪叫！~ 剩下的一段绳距他们已经做好了保护站，我不管了，直接下去，捡起我那静静躺在雪坡上面的大包，太阳就要下山了，我脱下了捂了一整天的打劫帽和雪镜，收拾起我的双镐，重新戴上头巾和头灯。
都下来后，重新结组。鱼走第一、阿战第二、张勇第三、我第四。大家谁也不提休息和吃东西的事，立即行动。首先要穿越那个巨大的第三平台。没走几步就有人掉冰裂缝了。我们连忙去靠近路绳（上来的时候见靠近悬崖的地方有一根路绳，只是早已进入了冰雪之中，不可用），以为修了路绳的地段是挑出来的好地段，全安全些。谁知道没走多远，我“啪”的一脚踏入了冰洞之中，整个右腿掉进去了！我左手、右手撑了几下，都往下陷！我身子趴向冰面，爬！ 出来了，我回望一眼，口小腹大，黑黢黢的，深不见底！，，，没有时间思量什么，跟着队伍向前。 “砰！”走在第二的阿战忽然彻底不见了！“制动！――”我大声叫着。 鱼（已转过身）和张勇各自身体向后倒，脚底抓冰，很快制动了！ 我慢慢地移过去探看阿战的情形。阿战完全靠两条绳子架着，两条腿不停地前后左右探着，但他踢不住，因为里面都是松雪，借上不力。好在洞口不是很大，两头拉绳子，他就能往上窜，到了洞口他能用身子靠着了。阿战说这个洞该有好几米深！我们彻底地被怔摄住了！天就要黑了，路还得自己走。
昨天爬山第三平台的时候是选择从右边斜上，当时是因为左边（现在的右边）尽亮冰。也许是慌不择路了，鱼竟然在下辙的时候选择了这条白天都被摒弃了的路径！ ――恶梦一般的路径！
下这段路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我盯了许久的左前方的一抹亮色最终也没能变成月亮出来！我走在最后，黑暗中看着前面的人一会儿矮下一截，他们正高一脚低一脚地前行。我自己走近的时候也是一样，三步必有一踏空！在边缘等了好久也没轮到我下。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突然，我感觉绳子受力拉着我直往前奔！制动！――我告诉自己。身子后倒，冰爪抓地！ 制动成功了！我保持着制动姿势，大声地问张勇怎么样，他滑坠了。等他找到合适的落脚点之后，自己下。他在我的左前方，我想以他为定点，先下到与他平行的位置再水平靠近他。冰壁是一段一段的光溜，间或有粗糙的带状可以下脚。我大跨步寻找着好的脚点。眼看着下面有条50公分左右宽的粗糙带，我一大步跨向那里，“啪！”的一声，我又掉进冰裂缝了！长长的带状裂缝！我惊呼一声，身子卡在了冰壁上。。。我慢慢地倾斜身子，抽出右脚。惊魂未定，立马上路。他们早已无人理睬我了，大家都在各自保命！我听到滑坠声，叫喊声，鱼的怒吼声：“你他妈的要命还是要冰锥啊？！” 我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生生地看到鱼的手机掉了，但没人去捡。好像他们在打锥下降，我没有办法平移过去用到那个资源，我再一次从大包里掏出双镐，攀冰下降。好长！我攀了好久忽然感觉脚下松软，回头一看，虽然还在斜坡上，但脚下已是松雪！我大声地告诉他们，累极了的他们纷纷放后滑坠而下。幸好，都安全！接下来的雪坡就是坐在雪上面滑下去的。不是那种很顺畅地滑，是坐着，一点一点地挪着的。
好不容易到底了，记忆中接下来应该是山脊路。果然是这样。这段路来时感觉是很短的一小节，可是回程却让我盼望了好几次才到了上山时见到一堆绳的地方。――我确定，在此之前的路我们没有走错！
按说这里是第二平台，接下来应该是从第二到第一平台再转向我们的营地就OK了。如此简单的路线，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时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诩过路不忘了鱼怎么会提前下坡了！
在这段路上没走多久，鱼说很快就到营地了――我好像感觉到了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营地，但我的心还是听从了这个好消息！――我们向左转向下坡路线了。――又是一段恶梦级的路线！
这段路不再是亮冰+冰裂缝，而是深雪+雪洞！！
无尽的深雪，我们已要疲惫到不能拔腿，雪洞一踩一没腿根，手一撑一下陷，让你无处借力，只能滚！只能爬！。。。
我好累啊，从凌晨六点一直走到了现在，，，我好饿啊，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了，，，我好渴啊，每一次吞咽都象喉咙架着刀片！。。。 我走着走着闭上了眼睛，我真想就此晕死过去！
队伍早已没了形，绳子松松跨跨地拖到了地上，胡乱地多出很多结来，，，我没有力气去清理它了，绳子被挂住的时候就用身子使劲地往一边倒，只能用身体重力来解决了。。。
张勇不见了，绳子上他的位置扎了一把大镐，他擅自去探路了。他朝着一个大坡滚下去了，滚啊滚啊，只看见头灯一明一灭地朝着一个方向去了。。。隔了好一会儿，我们叫他已经没有答应了！
还在走着，我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我不知道刚刚为什么不叫住张勇，这里这么危险怎么可以让他擅自离队呢！ 唉，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认了吧，万一出事了，别躲，出来担着吧。
还在走着，我喃喃地说“找个地方挖雪洞吧，明天早上天亮了就一切都明了了。”鱼没理我，我也没理我自己。嘴上还在说“我真得不行了。。。”，脚下却仍旧踉跄跟随！
终于过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再喊又听到张勇的回应了！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绳队自己探路去了，若长的大绳只捆着我和阿战两人，鱼的位置上已经变成一大串锁具、冰锥和扁带了。。。阿战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踩空就滚，站不起就爬。。。
终于找到了营地，鱼酷酷地站在那头不再理睬我们，我和阿战将信将疑地朝他们扑腾了去，真得到营地了！我只记得自己的最后两个动作：一、看表，凌晨00:04；二、倒进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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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7 1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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